“陈娇的父亲？陈娇父亲不是教育局的吗？”

“再以前是体育老师。”

“这个我知道，他人品很好的，以前来送陈娇时候还有好多学校老师跟他打招呼。他那样的人怎么会和人结仇。”

纪梦梦看了眼窗外，窗外的绿树已经隐没在黑暗里，玻璃上印着房间里的陈设，还有她的脸。

“能帮我把窗帘拉上吗？”

教练起身帮纪梦梦把窗帘拉上，天花板的灯束聚拢着房间里的光明。

纪梦梦再次开口，她再确认一件事，“我能相信你的，对吗？”

教练成了纪梦梦唯一的稻草，她的确认没有任何根据，全凭教练的良心。

“不然我来干什么？”

纪梦梦得到安慰，打开她关闭了七年的心事。

“你消息不灵通，那个人，陈娇的父亲，早就不在庆成了，他的好名声，在他当年的熟人同事里，也应该不存在了。”

教练坐回沙发，纪梦梦靠着墙壁，沉浸在回忆里。

那个砍伤纪梦梦的男人叫陈韵安，他和陈娇是在八年前遇到的，那是陈娇训练中的一个假期，当时体工队有组织运动员进行文化课的学习，陈韵安就是当时机构的一名老师。陈韵安说对陈娇是一见钟情，有发现陈娇和自己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一聊天发现大家还是一个小学一个初中的，只是在高中的时候两人去了不同的学校。

文化课时，陈韵安对陈娇格外照顾，文化课外，陈韵安对陈娇十分殷勤。在外人看来，这就是一对有缘分的璧人。但事实根本不是这样。

教练点点头，“对啊，你们两不是在一起的吗？”

“不，这不是事实。或者这不是全部的事实。”

陈娇和陈韵安甚至在外有了一个属于两个人的房子，陈韵安把这称为同居，两个人黏黏糊糊一整年。纵然两个人都前途未卜，又不是相同专业。一个在体育界等待，一个在教育界坚守。两个人都尽可能地在有空的时候培养感情。

陈娇的周末大多数时间都和陈韵安在一起，陈韵安的也把备课都放在了周间的每个凌晨。

“不是，他们真的在一起了？我还以为她们在一起的假象是为了掩护你们两的感情，其实是你们两的感情给他们两个的感情打掩护？”

“异性恋为什么需要打掩护。”

教练越听越不明白了，“是啊，为什么？”

“因为从来没有什么打掩护。”

在他们在一起一年的时候，陈韵安提出要见家长，说如果双方父母都同意的话，大家再继续，如果不同意，那再合适也是缘分已尽。

陈娇立刻就同意，两人最先去的就是陈娇家，因为陈韵安的父母已经离婚，他们也都不在庆成，当然他们也不在原来的城市。陈韵安说，先见陈娇的父亲，之后他再去联系他的爸妈。

陈娇立马答应，在一个周末回家，进门的那一瞬，陈娇父母的脸色都不好看，当时的陈娇只有21岁，虽然没有实质的成绩，但前途一片光明，他们从没想过女儿会在这个时候领一个男孩进门，说什么谈婚论嫁。

而且这个男孩也是同样岁数，只是一个还在实习的机构老师，甚至还是个大专文凭，本科自考在读而已，他的前途在竞争激烈的庆成来说可以说并不会有多大的水花。

“我们就是跟你们说一下，也想看看叔叔阿姨的意见，我也知道，我的条件不好，如果叔叔阿姨不同意的话，我们也会重新考虑我们的关系。”

陈韵安直接了当的一番话，让陈娇父母的脸色更难看，尤其是陈娇父亲，他原本来门口迎接，在看见陈韵安之后转脸就坐回沙发。客厅电视是这个家里最多的声响。

陈韵安也是脸皮厚，他提着手里的礼袋走到陈娇父亲面前，“叔叔，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就算你不喜欢我，我该有的礼数也是要有的。”

陈韵安不仅是将礼物送上去，还在茶几上拿出礼物。一个黑色的盒子，盒子之下是一条蜿蜒盘旋的皮带。

“不知道叔叔喜欢什么颜色的皮带，我就买了黑色，如果叔叔喜欢棕色的，我可以去换。”

陈家父亲脸色更难看，他忽地将皮带打掉在地。原本在厨房里的陈娇母亲跌跌撞撞跑来，“你别发这么大火，小心心脏。”

陈韵安也是被陈娇父亲吓道，“叔叔，你是不喜欢这条皮带吗？这是牌子的，不便宜的。”

“他有好几条皮带呢。”

“对不起阿姨，我不知道叔叔有很多皮带，不过阿姨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这次就没有给你买礼物。”

陈娇父亲跌坐回沙发上，陈娇母亲一直在平复着他的后背。陈娇站在一旁一直没说话，就站着看着，等父亲抬头看她的时候，她才道，“我不知道他送皮带，下次让他送别的？我也不知道你不喜欢皮带。”

陈韵安将盒子盖上叹气，“寻常的烟酒我也买了，早知道我就再问问陈娇你喜欢什么了。”

陈娇父亲好似在和什么东西抗争，许久他平复后道，“没，皮带就好，”

后来的饭桌上四人相对无言，但陈韵安却没有什么丧气，他一整晚都很高兴，他的嘴角没有弧度，可是他的眼睛在笑。

“这不是挺好？但是陈娇父亲不同意？我要是有孩子，我肯定也不想她这么早订婚，而且男的看起来没什么前途，男的还是单亲对吧，我是父母我也不高兴。”

“她妈妈可能是不高兴，但她爸爸不仅仅是不高兴。”

两人也就见了这一次家长，陈韵安的家长陈娇没有见到的。两人还是在一起谈着恋爱，但这样的日子只持续了一个月。一个月后，陈娇的父亲住院了，病情是中风，但原因却是因为陈韵安。

陈娇父亲一辈子的好名声被陈韵安撕碎，他退休前的单位同事，他小区的物业邻居，还有他们的亲戚们，所有人的手机上都收到了同样的内容。

“什么东西？”

“陈娇父亲和小男孩们没穿衣服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