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刚分手有些脆弱，佟蓉说的话一直盘绕在傅妙言的心尖上，一直到她躺在床上准备睡觉还消散不去。

傅妙言睁着眼睛，想：要是跟女人的话……

她的脑海里出现了一副女人的身体，胸大腰细腿还长，皮肤又白又滑，就跟明星似的，似乎还透着点亮，看上去嫩的不得了。

想着想着，傅妙言忍不住笑了。看来女人也可以，自己还是有弯的潜质的。

可当视线上移，落到女人那张脸上时，傅妙言笑不出来了——这分明就是佟蓉的脸！并且还是笑着的，那种神秘莫测，看上去就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的笑。

“一切皆有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傅妙言吓得赶紧念起了经，同时坚定了自己的取向：果然我是所有直女的标杆，世界上最直的直女。

傅妙言想通了踏实了，安心地睡了过去。

可是她又做了个让人不踏实的梦，她梦见了睡前想象的那个女人，也就是火辣身材上顶着一副佟蓉的脸的女人。这女人彻夜追着她，还不穿衣服，一边追一边喊：“你要弯啦！你要弯啦！”

天光已经大亮，床上的人还没醒，身子却一抽一抽的，汗顺着鬓角滴到了枕头上。

“你不要过来啊！”

傅妙言一声大喊，“噗通”一声从床上栽了下来。

她埋在柔软的地毯里久久没有动弹，好一会儿才抬起头，谨慎地看了看四周，确定了没有“佟蓉”的身影之后才慢慢四肢着地，艰难地爬了起来。

拿起床头的手机一看，已经十一点半了。

明明睡了十二个小时，身子却比睡觉之前更沉，特别是腿酸的要死，像是跑了负重五公里似的，软得像两根面条。

靠着手上的力气撑着坐到了床上，傅妙言抹了抹头上的汗，才发现自己的睡裙基本上都湿透了，灰色的枕套洇湿了一块。

傅妙言：“……佟蓉你丫弯了，呸，完了！”

…

早早起床去接小作家的佟蓉莫名打了个喷嚏，坐在沙发上熟悉角落等待投喂的司眠听见了，关心道：“佟佟姐你感冒了吗？”

佟蓉揉了揉发酸的鼻头，莫名其妙道：“可能是被油烟呛的吧。”

…

那边饭香四溢，这边的傅妙言因为轻微洁癖而将床品换了，抬胳膊闻了闻自己，嫌弃自己都嫌弃的不留余地，将换下来的床品扔进洗衣机就钻进了浴室。

至于那件被汗湿了的睡裙？傅妙言又不缺这点儿钱，自然是老老实实的被丢进了垃圾桶。

等傅妙言洗完澡香喷喷地出来已经一点十分了，事务所离她家不算近，这个点儿就算不堵车至少也需要半个小时。

傅妙言还是很有职业精神的，虽然她看起来不正经也不靠谱，但对待工作的态度绝对称得上兢兢业业一丝不苟。

来不及吃饭了，傅妙言简单画了个淡妆，刚过肩膀的头发来不及吹太干就匆匆出了门。

相比及火急火燎的傅妙言，司眠她们就轻松多了。

吃过佟蓉做的饭，哪怕司眠再不乐意，面对着对她相当尽职尽责乃至面面俱到的佟蓉佟小姐，她还是没办法说自己反悔不去了。

坐在佟蓉的副驾驶上时司眠还在劝自己：没关系的，不就是去看心理咨询师吗，就当是聊聊天了，别害怕，没关系，佟佟姐会陪着我的。

饶是如此，司眠还是紧张地抓紧了安全带，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低下头，默默地希望这条路长一点，再长一点。

然而路再长也有抵达的时候。

佟蓉轻车熟路地停好车，解开安全带，“到了，准备下车吧。”

结果等了半天旁边的人也没说话，佟蓉扭头一看，只见司眠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鞋脱了，又是两脚蜷起抵在胸前，头埋在膝盖之间，将自己团成了一座紧闭的城堡。

佟蓉没有擅自去触碰司眠，只是轻声呼唤她：“司眠。”

司眠的身子抖了一下，过了几分钟才抬起头来，静静地望向了佟蓉。

“如果你觉得不好，我就送你回家，没关系的。”佟蓉的声音温和又平静，司眠紧张的情绪缓解了一些，慢慢吐出一口气，仍是没说话。

佟蓉像是习惯了，将座椅往后放了放，转了身子正对着司眠。如此近的距离，甚至隔着镜片都能看清司眠根根分明的浓密睫毛。

她试着摸了摸司眠柔软的发顶，声音像泉水一般漫长宁静：“好一点了吗？”

司眠看着佟蓉的脸，她的轮廓还是有些锋利的，比起傅妙言要柔和一些，但绝对不是什么看上去就温柔的人。可是她的声音是那么平和温厚，光是听着就能让司眠感受到她从童年时期就失去了的母爱。

司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圈发红，甚至身子还在微微颤抖。她重重地喘了两口气，然后点了点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