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已经没多少钱了,你还让我上学,家里拿什么过日子?”
李秀芝轻声问道。
五大队没什么产业,冬天里要么做点毛线活,要么就去山上林场砍木头。
钢厂和土矿那边都是抢手的工作,根本轮不到她一个妇女去干。
要不然,她也不至于跟着人去三岔坡捡垃圾!
三岔坡的那个地主宅子,就算有再多好东西,让人群如蚂蚁扫地般的扫荡了几圈后,也早就没有值钱玩意了。
上次张平卖破烂的那一块多钱,就已经是近一个月来最值钱的一次了。
“钱的事情,你不用操心。”
张平也没法解释系统的事情,干脆把刚赚来的那十几块钱,塞进了李秀芝手里。
李秀芝感到手上有东西,低头一看,顿时又懵了。
张平难不成会变戏法,咋又弄回来十几块钱?
“我有捞鱼的手艺,还认识收购站的孙涛和煤场的宋老九,连林场的王把头,也求着我!冬天的鱼值钱,是稀罕物,只要有这门手艺,多少钱他们都得认!”
前前后后,张平拿回来一百多多块钱,要知道,一辆凤凰牌自行车也就小两百块而已。
就算想蒙混过关,李秀芝也不答应,所以他只能一口咬死,是捞鱼赚的钱。
李秀芝心里还是有点怀疑,但她也知道,张平虽然窝囊了一点,但绝不敢违法乱纪,更不敢偷公家的东西去倒卖。
差不多下午两点来钟,张平给李秀芝披上大棉袄,又把妮儿裹进了小被子里,全家人从镇医院走出门,向东边的二道坡小学走去。
来到二道坡好几天,这还是李秀芝和妮儿第一次出门,看什么都新鲜。
“爸爸,那个是什么东西?红红的,看起来好好吃!”
妮儿瞪着大大的眼睛,仿佛进入了花花世界,每走两步就惊呼一声,指着街面上的东西,问个不停。
虽然还有差不多一个月才过年,但街上的人们,已经开始准备了。
捣浆糊,抹墙纸,贴对联,熬糖汁,穿红果,做冰糖葫芦。
供销社的大门前,一天到晚人不断,买布头做衣服,买肉,买粮食,到处都是热闹的人群。
妮儿从来没见过这场面,既兴奋又害怕,死死抓着李秀芝的胳膊,小脸蛋冻得通红,却毫不察觉。
李秀芝也是第一次见这场面。
二道坡,她以前也偶尔会来一趟,但是兜里根本没钱,偶尔跟着乡亲们来换粮食,也是走在最后面,等其他人都买完了,才磨磨蹭蹭买个几斤苞米面。
能吃上一顿白面,就已经是过年了,街上的红红绿绿,哪里跟李秀芝有一毛钱关系?
“对了,你会做衣裳吗?”
张平看着街边招揽生意的裁缝,心中一动。
“会!”
李秀芝用力点了点头,心里有点不舒坦。
张平问这话,是觉得她不会做衣服吗?
“我从小就会,我娘还夸我厉害哩,要不是家里没料子,我早就想做了,日子过得再难,起码年底得有一身新衣服吧?”
李秀芝小声的辩解。
女娃不会读书,不会种地,要是还不会做衣裳,那不成了废人了吗?
“我不是这意思,孙涛给了我几尺布,我是想着如果你会做衣服,咱就不用找外边的人了。”
张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