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对面的这些人,都能称得上是吕伟的绝对心腹。
不论是能力、思维还是眼力,都要比寻常之辈更强!
再加上彼此已经共事多年,很多时候都不需要多言,仅凭一个眼神,一个神情的变化,就能知晓对方的大概心思。
就像此刻,吕伟只是轻描淡写的使了个眼色,众人就立马明白了他的意图。
只不过,前一分钟刚答应了张宏图要等会议结束再进行下一步,现在要是旧事重提,既是出尔反尔自损脸面,也势必会惹得张宏图更加不爽。
所以略作思忖后,大家没有拿抓人或者调查的事,上赶着找不自在,而是借着张宏图提出的话题往下说道:
“张书记,陈阳能升任为科室主任确实可喜可贺,我们身为同僚,也都发自内心的想要见证他亲手接过任命的重要时刻,
可据我所知,他已经没办法来到会议现场,所以您还是跳过这一步,进行下一项吧。”
说话的人名叫郑余福,是县组织部办公室副主任。
见他当做代表,站出来说话,张宏图并不觉着意外。
因为郑余福是这一行人中,除了田国贺外,职位最高的。
同时身为吕伟的铁杆心腹,理所应当的能做这个环节当中的带头人。
但看到他一板一眼的姿态,张宏图却既愤怒,也觉着讽刺。
因为郑余福当初是他的人,也是他从一个小科员一步步给提拔上来的。
可就因为后续俩人出现分歧,没有继续给郑余福升职,这家伙就倒戈到了吕伟那边。
也许是出于理亏,又也许是出于畏惧,自打那之后,郑余福在外混的风生水起,但在单位里,却几乎是一直躲着张宏图。
像此刻这种近距离的接触,自打俩人分崩离析后,还是第一次!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以至于,在张宏图抬眸看去时,一股无形的火药味顿时在俩人眼神碰撞的一刻爆燃而起。
“郑主任,许久不见不仅升了官,也还官威大涨呐!”
郑余福不敢抬头直视张宏图,甚至都没太足的底气再往下说。
可他毕竟是吕伟的代言人,便硬着头皮道:“张书记您说笑了,我不论何时何地都只是您和县委县政府的一个兵而已,可不敢耍什么官威,而眼下也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
张宏图暗讽道:“你所谓的就事论事,就是在毫无凭证下,靠着上下嘴唇一碰,直接剥夺掉陈阳接受任命的机会?”
剥夺陈阳任命的机会,这可是顶大帽子。
郑余福不敢接,急忙摇头道:“您误会了,我只是说陈阳来不了现场,没法接受任命,而这件事也并非是我随口胡诌,着实是刚得到信息,陈阳出了车祸。”
“陈阳出车祸了?严重吗?”
询问的不是张宏图,而是吕伟。
他故作吃惊,佯装一副很关心此事的样子。
郑余福借坡下驴道:“很严重,据听说性命堪忧,恐怕已经不行了。”
“这……”吕伟故作哀伤的叹了口气,继而惋惜道:“陈阳那小伙子虽然有时候莽撞一些,可能力与潜力却是毋庸置疑的,如今突遭车祸,实在是天妒英才啊。”
“是啊,本来还想着当面对他说一声恭喜呢,可没想到竟然出了这样的事。”
郑余福也跟着叹了口气,然后看向张宏图道:“张书记,事出突然,还请您和几位领导节哀,现在要不咱先进行其他事,然后也好节省时间,让想去看陈主任最后一面的人能有充足时间过去?”
张宏图脸色很难看。
刚才极力的回怼,一方面是想对郑余福发泄心中的不爽,另外则是对陈阳那边还抱有一些幻想。
可听完这话,他那一丝丝的侥幸就被彻底泯灭掉了。
因为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吕伟精心策划出来的。
在不确定陈阳死之前,他们定然不敢拿此事来当说辞。
眼下这般言之凿凿,显然是已经得到了陈阳死亡的确切消息。
若张宏图还要坚持,既没了必要,也会让对方笑话。
念及此,他紧紧攥起拳头,随即愤然起身道:“如你们所愿!想查谁查吧,想抓谁就抓吧。要是看我不顺眼,也可以给我戴一副手铐!”
“瞧您这话说的,他们就是再不懂事,也不敢给您戴手铐啊。”吕伟阴恻恻的笑道。
张宏图冷哼道:“呵,他们表面是不敢,但暗地里都巴不得抢着一人给我戴一副吧?”
“这怎么可能呢,您消消气,他们绝无这样的想法。”吕伟摆了摆手,冲众人说道:“陈阳突遭事故死亡,让张书记失去了重要的好同事,难免有些伤心,大家先让他冷静一下,稍后再做事吧。”
在场的人都能听得出,吕伟表面是在帮张宏图搭腔,实际上却是在暗讽张宏图失去了左膀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