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宏图本来是想随便问一两句就挂断电话的。
因为他觉着陈阳这样的小角色,就算遇到了什么麻烦,也不会过于棘手,随便支个招就能轻易解决。
但没想到,陈阳却忽然抛出这样一记重磅炸弹。
“吕伟要杀你?消息准确吗?”
陈阳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将吕伟那帮人在老二街院子里密谋的事简单复述了一下。
听完后,张宏图原本那种慵懒不在意的神情一扫而净,猛地坐直身子道:“这么重要的情况,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领导,事情是刚刚发生的,我正纠结着要不要这么晚叨扰您的时候,您就打来了电话。”
“在吕伟家老宅里密谋,还真会挑地方啊,若不是你偶然出现在那,又凑巧的听到,那咱们可就要中了他的阴谋诡计了。”
“是啊,看吕伟他们的架势,肯定是被今天的严重损失给逼急眼了,迫不及待的想要赶紧还击,另外,听他们说,这种方式的还击,顶多只有三天的时间,有这样的说法嘛?”
张宏图嗯了一声,讲述道:“确实有这样的说法,但所谓的三天只是个模糊的时间概念而已。
因为说好了我们这叫博弈,可要往难听了讲这和内讧也没区别,对于上级单位来说,如果只是小打小闹,他们会睁只眼闭只眼,
但如果闹得比较凶,他们很快就会派人介入,否则很容易出现局面失控的情况,别看咱这只是个小县城,可也关乎着好几十万的生计呢,咱们要是内部乱了,全县都会引起无数的连锁反应,真要闹大发了,别说咱们这些人,连市里那些领导的乌纱帽也保不住。”
陈阳说到:“就是万事都保持个平衡呗。在平衡以内可以随便整,可一旦越过红线,就都要担责了。”
张宏图说道:“没错,像今天发生的种种,其实就已经是在红线边缘试探了,如果吕伟不还击,这事不会引起上级领导的注意。
相反,如果吕伟也用同样的方式来对付我,就会让事态瞬间升级,到时候市里必定会立马出面叫停。”
陈阳想了一下:“领导,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咱是不是现在给市里打个电话,就能把吕伟那些阴谋诡计扼杀在摇篮里了?”
张宏图忍不住笑道:“他还没出招呢,你就算找了领导,又能起到什么作用?没凭没证的情况下,且不说市里的领导会不会约吕伟谈话,即便是约了,吕伟远在清远县,不也能表面装作答应,暗地里继续施展阴谋吗?”
“您的意思是,上面只会在事情已经发生之后才出面制止?”
“这不都是咱们圈子里的常识嘛!”
陈阳闻言,先是面露一丝疑惑,但很快就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
在仕途里摸爬滚打这些年,遇到的好多事,好像还真都是快要失控时,上面才有所行动的。
就好比他前年遇到的一件事。
那时由市里牵头,多个县配合,修一条贸易互通大道。
那条路恰好途径清源镇。
刚修好的时候还好一些,可渐渐地随着大货车越来越多,一些安全隐患也就出现了。
因为道路紧邻三四个村子,并且还有着两所学校。
早晨上班上学高峰期的时候,恰好也是大车扎堆出城的时间。
在途径一两个重要路口时,因为没有红绿灯等措施,不仅时常堵车,交通事故的频率也越来越多。
很多人都为此向上反映过。
甚至陈阳那时还往县里打过报告,但迟迟不见回应。
找的急了,人家就说得批预算,让等着。
可左等右等,一年过去愣是依旧没解决,而在那一年中,小事故上百起,大事故更是一手难数。
而就在民怨四起时,一场更大的事故陡然发生。
大板车刹车失灵,死伤十几个人。
事故是前一天傍晚发生的,红绿灯是当天晚上九点钟安装好的。
没去跑预算,也没有人打报告。
安装的效率,都足以让人惊叹。
这事就跟张宏图刚才描述的一样。
大事没发生之前,哪怕上面的人都心知肚明,也绝不会急于出手。
想到这,陈阳吐了口浊气:“看来,咱们就只能摆开阵仗,直面应对吕伟的各种招式了。”
“该来的躲不掉,而且,这时候他及早出招,对咱们也并非都是坏处,不然一直神经紧绷的提防着,只会更累。”
张宏图顿了一下,又说道:“吕伟他们的计划,算不上很高明,我已经大致有了办法去应对,但你和王甜甜这边的事,怕是会有些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