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宏在外面转了两圈，让秘书打电话询问办公室看看赵友铭走了没有。

秘书打电话过去一问，错愕地汇报道：“赵友铭就呆了几分钟。”

“不可能啊！”马宏吃了一惊，“这小子虽然是个没什么本事的，但很能纠缠别人，他怎么可能几分钟就走了？”

“这就不知道了，难道覃副书记痛快的解决了赵友铭的难处？”秘书猜测。

马宏不放心，如果是这样他反倒最高兴。

赵家父子那点事马宏心里清楚，背后的那点事马宏也很清楚。

如果这时候赵友铭找上门要什么好处或者保护早就不跟他们父子一条心的什么人，覃文斌还给他解决了这些问题，那赵家父子完蛋的更快，覃文斌也会跟着倒霉了。

马宏最愿意看到的当然是这个结果，覃文斌一天在天红市他这个市委书记就一天没有的权威和威严。

可覃文斌有那么愚蠢吗？

马宏放心不下，立马让司机开车赶回市委，他得跟覃文斌谈一下，看覃文斌到底是怎么看待赵家父子的。

回到市委，马宏随便找了个工作把覃文斌叫到自己办公室。

他询问：“我出门的时候看到赵家那个小子来找，没找你？”

“可能是来找马书记的把，马书记没再就来找了我，想给他老子的秘书的儿子办事，怎么可能呢。”覃文斌反问，“马书记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

“我怎么可能知道他们父子的事情。”马宏笑道。

覃文斌也就没再多跟他说。

他越来越清楚地看到这个马宏背后绝不是赵家父子的真相了。

道理非常简单，如果马宏的后台是赵家父子，他现在不可能下意识地认为老赵要完蛋了。

覃文斌刚才说的可是赵友铭一个，可马宏下意识地说出“赵家父子”。

这说明，马宏背后的真正的后台，很有可能就是那个所谓的太子，是他们在背后推动让赵家父子给他们当替罪羊的阴谋。

心里存了这个认识，覃文斌跟马宏就没什么可谈的了。

这是注定只能有一方被消灭另一方才能存活的斗争，是关系到你死我活的斗争的一个关键人物。

和这个人，不必要再有任何深入的工作接触了。

随便哈拉了几句工作，覃文斌回到自己办公室，赵达飞刚找进门。

“那几个投资考察团不管最终的目的是什么，他们确实想在天红市投资落户。”赵达飞通报，“但他们对投资不抱希望，我们太缺乏工业用水了。”

“这是个烟雾弹，”覃文斌从抽屉翻出一份资料递过去，“你看看这个，这几家国际公司的对外投资都集中在金融业，也就是说本来是搞资源开发和加工的企业，如今也想在我们国家通过金融手段获取利润，他们没想着在工业方面投资。”

“是不是？”赵达飞喜悦，“我也是这么想的，尤其大洋彼岸的那帮投资商，他们现在是喊着制造业回流，但他们国内的制造业也还是有一些的，而且他们毕竟是要在他们那边发展的，不至于在目前这个时候跑到我们这里来投资实业。”

“是这个道理，但我们天红市淡水资源太缺乏的问题确实是制约发展的最大问题，这个问题不解决天红市早晚要成为一个空城。”覃文斌问，“你有什么想法？”

“几乎没有什么想法，我们的水资源获取方式太单一，几乎没有外来水资源输入的机会，只有靠天吃饭，雨季给多少降雨量老天爷说了算，我们能怎么办啊。”赵达飞道，“这个问题市委市政府想过，可拿不出任何办法，真要是有办法我估计也是造价太高难以承担的工程。”

到底是常务副市长，他的认识非常深刻。

“先考察吧，刚才赵友铭来找过我，说是他老子的一个秘书的儿子有了什么问题让我们高抬贵手。”覃文斌再通报。

正在看覃文斌搜集到的国外经济数据的赵达飞抬起头迷惑的看了看他。

“我怎么看都觉着这个人不是能当幕后黑手的，他没那个能力。”覃文斌初步透露，“而且，他老子的那个秘书偏偏在自查自省的问题上出了点问题，不值得奇怪吗？”

“你的意思是有人逼着赵友铭来找？”赵达飞倒吸一口冷气，“如果说赵家父子都是被人利用的工具人，那这些人是不是太无法想象了？”

“未必就是位高权重的大领导，你看看这些资料，”覃文斌给过去一摞市纪委监委查出来的问题的统计单，“看着是杂乱无章的数据，我怎么越看越觉着，这其实是资本的本性在背后运行而组织的一帮人？”

他始终有一个问题没想明白，那就是到底要多位高权重才能把那么多人组织起来，而且深入的隐藏在暴露出来的当地利益集团背后？

他们一方面全是滔天气势汹汹，一方面毫无声息连总部都查不出来。

这矛盾太大了根本没可能解决。

思来想去覃文斌便想到了资本的本质上。

或许有一种可能，确实有人在背后暗中串联，但却不是什么位高权重或者富可敌国的人，而只是资本的本性促使着一些走到一起的人组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大网？

但覃文斌也没那么天真，在当前形势下如果没有强大的权力最为后盾，就算是资本在发挥本能也不可能组建起这么一个既能隐藏又印象深刻的巨大的势力网。

赵达飞对此完全没有想法。

覃文斌考虑了好几天也没获得一个明确的答案。

这天，距离赵友铭来访过去了一周，一个电话忽然打到他办公室里。

赵友铭的老子回到省城，名义上是休假回来看看工作过的老地方，实际上谁都知道他来者不善有自己的想法。

省委那位女秘书长亲自打来电话告知覃文斌，并提醒他：“这位领导恐怕是冲你来的，而且据我所知他女儿女婿今天早上也悄悄来到天红市了。”

悄悄？

覃文斌心里本来就对赵家的局面有看法，一听这个消息顿时心里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