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前第六天。
父亲的忌日。
叶子清一大早便准备好了。
她等到了卯时初,赵云澜迟迟不现身,无奈只能去了赵云澜的云阁。
“世子爷有事出去了,请世子妃稍候片刻。”
叶子清抿抿唇:“世子做什么去了?”
赵云澜虽然成了侯府世子,也得了个官职,却不过是五品闲职。
平时这个时候,他还未去上值。
下人讥讽地笑了:“世子妃说笑了,小人怎敢打探世子爷的行踪?”
流苏想说什么,叶子清拦住了她,对那下人道:“我先去后门等着,若世子回来,你让他去后门寻我便是。”
离去的路上,流苏的嘴撅的仿佛可以挂起油瓶:“世子爷怎么这样?有什么事情比祭拜老爷还要重要?再等一会儿他就该去上值了,哪里还有时间出城?”
“傻丫头。”叶子清脚下步子不停:“这样的事情,你早就应该习惯了。”
有了从前的一次次爽约为鉴,她便再也不抱期待。
之所以开口询问,不过是出于人伦道义罢了。
二人在后门等了一个时辰,眼看着到了赵云澜上值的时间他还没来,叶子清放下车帘:“走吧。”
流苏一甩马鞭。
马车裹挟着滚滚尘埃,渐渐驶出了城。
“父亲,这侯府的日子,女儿一日也过不下去了。”
叶子清将一张张纸钱放入盆中,将自己成亲这几年来的委屈娓娓道来。
侯府的生活看似光鲜,却充斥着教条与规矩。
一条条教条和规矩交织成了罗网。
从前有赵云澜的爱,她尚且还能忍受。
如今决定放弃赵云澜,她便再也忍不下去。
“此次一别,女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这期间无法来看望您,希望您不要怪我。”
回到侯府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
正要进门,却被门房拦住。
“世子妃,夫人让您在这里站够了规矩再回去。”
叶子清不解:“为何要站规矩?”
门房哼笑:“夫人说,世子妃无故离府,目无长辈、规矩。”
流苏急了:“世子妃分明早就请示过夫人了,今早也去过夫人房中说明缘由,是当时夫人还在休息,故而让文妈妈代为转告,怎能说是无故离府呢?”
门房不耐:“小人只是个门房,还望世子妃不要为难小人。”
流苏还想说什么,叶子清拦住了她:“罢了。”
入府三年,叶子清不知道被立了多少次规矩,总归没有耽误她去祭拜父亲的时间。
秋风萧瑟,虽不是寒冬腊月,阴凉之处的风却有种钻心的冷。
叶子清这一站便站到了傍晚,滴水未进。
最后一丝阳光即将没入地平线的时候,门房终于开了口:“夫人开恩,让您回去。”
回去的路上,主仆二人的腿都有点软,必须互相搀扶才能慢慢行走。
走到一处假山前的时候,叶子清再也受不住,扶住假山缓缓坐在石墩上。
“太欺负人了!”看着叶子清俏脸惨白的模样,流苏再也忍不住哭出声。
叶子清轻轻擦拭着小丫头的眼泪:“傻丫头,只剩六日。离开那天,我请你看一场好戏,如何?”
看一场,赵云澜鸡飞蛋打的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