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这些人离开之后,大广场上,就只剩一些戚明诚安排的,并无修为在身的普通男丁。
那些无头尸体已经被他们搬走,此刻,他们正用清水和抹布洗地呢。
十五颗脑袋爆掉的残留物,以及喷洒四溅的血迹,正被他们快速的清理干净。
一百二十七名“有罪者”。
以及因为战斗划水,主动出首,被特赦无罪,却也同样无功的三十七人也都留在了现场。
此外,刚才为了避免途中生乱,特意“护送”这六百四十名战兵过来的魏万宗、漆坤、柴爷等人,也领着一些里坊战兵一直守在广场出口附近。
同样目睹了整个过程的他们,心中的震动一点不比其他人小。
不过,内心虽然震动,他们却始终坚守着各自的岗位。
耿煊这个时候也没有寻他们多说什么,在石墙围栏入口处静静等待起来。
没过多久,便听得脚步声杂沓,蒋弘毅已经另外几名“临战堂”的副堂主“护送”着另一批战兵来到大广场之上。
相较于第一批过来的战兵,这些战兵身上,除了有煞气和怨气萦绕之外,另还多了许多疑惑和好奇。
虽然没有任何交流,可那些返回之人的精神面貌,他们却都看见了。
那么巨大的,近乎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是个人都会好奇这一趟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耿煊却并不想再费什么口舌,扭头在身侧“有罪者”的人群中扫了一圈。
最后,选中一个看上去比较机灵的,道:
“你,你去跟他们仔细说说。”
惊喜之色在此人脸上一闪即逝,他小碎步快速来出列。
此人来到耿煊身边,恭敬见礼后,问:
“帮主,刚才发生之事,都要说吗?”
耿煊点头道:“都可以说,至于如何说,你自己掂量。
我的要求就一个,尽量让那些划水的,还有有罪的,乖乖的主动出来。
若是在台上暴露之人低于十个,我就让你罪减一等。”
虽然不知道这个“罪减一等”究竟应该怎么算,但这已经足以让此人领着任务欢欢喜喜的去了。
耿煊最后之所以要特意强调这一点,却是考虑到,若是没有任何胡萝卜奖励,此人可能会在讲解时故意挖坑,让更多人死在高台上。
这并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而这人领命之后,对这些新来战兵开始了长达两刻钟的讲述。
听着他的讲述,一众战兵的神色变幻不定,也不时有人走出。
可这一批总共六百四十九名战兵,比上一批还多九人。
主动出首之人,却只有十三人。
不仅人数远低于预期,还都是“战斗划水”这种无罪之人。
承认坑害过同伴的,更是一个都没有。
耿煊明白其中原因,能在与敌激战这种生死关头做出这些事情的。
不是胆子太大,反骨太多,就是性子太油,自认为见惯了各种场面。
想要凭这种拙劣的“钓鱼伎俩”就将他们钓出来,在他们看来,有侮辱他们智商的嫌疑。
大概,那十三个主动走出来的,已经被人群中的某些人认为是“耻与为伍的蠢货”了吧?
对此,最有效的办法,当然是让他们眼见为实。
第一批战兵,也正是就得了这样的便利。
亲眼目睹了五批重伤者的快速恢复,才打心底里相信了“奇迹”的存在。
而对面前这批战兵来说,哪怕有人在他们面前说得绘声绘色,对他们而言,也不具备任何可信度。
说得越多,反而越被怀疑居心叵测。
这似乎也怪不得他们。
别说这些人不信,便是旁听的蒋弘毅,还有另几名本是其他集市大馆主的“副堂主”们,不也都是一脸的将信将疑吗?
总不能为了让他们眼见为实,特意制造一批重伤者,然后在他们面前快速恢复吧?
那领命之人还在竭力劝说,耿煊道:
“好了,停下吧。”
这人停止了说话,嘴唇嗫嚅着,欲言又止,满脸的不甘。
耿煊顿了顿,道:“虽然结果很糟糕,但这不是你的问题,你还是罪减一等。”
听了这话,这人这才脸上带笑的回到了自己本来的位置中。
对于前一刻还在极力说服的战兵们,却是连多看一眼都欠奉。
见这变化,终于有人眼中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但更多的,还是面色平静如常,没有显出明显的异状来。
耿煊心中叹息,“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刚才,通过“相心术”的观察,以及这些人散发“波纹”的变化,耿煊已经将那些藏匿者找了个七七八八。
——通过对五六百人“波纹”变化的参照互证,耿煊已经将“相心术”入门后收获的种种经验、感悟彻底消化、吸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