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熙川掀起眼皮看了看她,没作声。
氛围出奇的压抑,暴风雨前的宁静。
此时,保姆把做好的宵夜一样样端上来。
也许是被诡异的气氛吓到,不敢多言,却依然给了宋清殊一个友善的笑容,有种旧人重逢的意味。
宋清殊也对她点头微笑了一下,真是好久不见。
食物都摆在了她面前,盛熙川不吃。
看着面前冒热气的青菜粥,宋清殊把勺子放进去,随意搅了搅,仅是凭气味她就能判断出是盛熙川做的。
“珍珠呢?”
盛熙川淡声道:“先喝粥,喝完再说。”
宋清殊心中焦急,面上只是静静地看他:“时隔四年,我已经不喜欢喝青菜粥了,盛熙川。”
盛熙川眼底不见笑意:“你会重新喜欢的。”
不知是不是因为盛熙川的神色太冷,宋清殊一晚上的担惊受怕化作一肚子火气。
她把勺子扔进碗里,骨质瓷发出清脆的响声。
“隐瞒你是我不对,你不高兴可以来找我,可把孩子带走算怎么回事?你知道我找了她一晚上多担心吗?”
来之前打定了主意做小伏低,可她克制不住,还是发了脾气。
“才找了一晚上,就受不了啊,宋清殊。”盛熙川冷笑一声,隔着餐桌,他身子前倾,无限逼近她,“那你知道这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他的眼神满是痛苦,宋清殊看得一怔。
“这四年,我每一天都活在愧疚里,以为自己伤害了你,害死了你肚子里的孩子。
宋清殊,你多潇洒啊,你是去父留子的时代先锋,一个人瞒天过海,说走就走。
四年,一千多天,留我一个人,每天诅咒自己下地狱。”
宋清殊咬唇,没有作声。
盛熙川起身,步步逼近她,一把扯开了自己的衬衫。
几颗扣子应声落地,发出噼啪的声响。
宋清殊不明所以,却还是下意识别开眼。
“看着我。”盛熙川掐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胸前。
宋清殊这才发现,盛熙川左侧的胸肌上,有一大块黑色的疤痕,像反复烫伤。
这块疤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没有。
“知道这块疤怎么来的吗?为了忘记你,为了有勇气继续活下去,我接受了电击治疗,宋清殊。”
看着她的照片,让电流穿过身体,由弱到强,反复多次。那是一段地狱般的日子,可为了生活继续下去,只能这么做。
本以为他已经成功脱敏,再不会被宋清殊扰乱心神。
谁知,在陆先生的葬礼上遇见她后,之前的所有一切,都作废了。
他努力了那么久,简直像个笑话。
盛熙川将宋清殊禁锢在餐椅的方寸之间,他低着头看她,双目赤红,像一头发怒的豹子。
“宋清殊,你冷眼看着我像个傻瓜一样被蒙在鼓里,听自己的女儿叫叔叔,很得意是不是?”
宋清殊垂眸,眼睛恰好又落到了盛熙川胸前的那一片疤痕上。
电击疗法,她还是在一些极端的社会新闻上看过,没想到被盛熙川将这种残忍的方式用到了自己身上。
想到他受的那些苦,心头一朵沉黑的云压上来,宋清殊有些透不过气。
“对不起。”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