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灵安手臂上的伤缝了十多针，缝线的过程中，张起灵一直守在她身边，皱起的眉头就没松开过，周身气质冷肃，让医生都忍不住冒冷汗。

其他人都需要住院，尤其是小张哥和黑瞎子，直接进了手术室，胖子和吴邪在那边守着。

医生顶着巨大压力缝完线，和张灵安交代完注意事项之后，看着两人出去才松了口气。

此时已经是凌晨，医院没什么人，张灵安一直那余光偷瞄沉默不语的小哥，终于忍不住拉住他的手，低声和他道歉：“对不起，小哥，我不应该瞒着你，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张起灵停下脚步，转过身望着她，对上她那双带着小心翼翼的眸子，心中五味杂陈。

他确实生气，但更多的是担忧，还有害怕。

在她离开的第五天开始彻底联系不上她时，他就意识到不对，从福建赶到杭州，从其余张家人口中知道他们去了盲冢，他第一时间回到雨村，整理好装备就准备去找她。

盲冢当年他们一起去过，里面有多危险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能活着回来一次，不代表第二次仍旧有这么好运，万一……他不敢想，只想快点找到她。

吴邪他们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非要跟着一起来，张起灵拒绝无果，只能带着他们一起来。

他们在德钦遇到了小花的人，得知张灵安他们已经快一个星期没有消息之后，连忙进山找人。

张起灵很少会有害怕这样的情绪，但想到张灵安会有危险，他没办法冷静，没办法心如止水。

“你还记不记得答应过我什么？”张起灵低声问，眸色很沉，仿佛笼罩着乌云。

张灵安愣住，她当然记得，她答应过他不会再一个人去危险的地方。

“对不起，小哥，小张哥找到我，他要去盲冢找能救张海琪的药，我们都去过那里，所以我答应一起去帮忙。”张灵安简单和他解释了一遍事情的起因，“我不想惊动吴邪和胖子，也不想你有危险，所以……”

“那你有考虑过我知道你一个人去的心情吗？”张起灵沉声打断她，心疼又无奈，“你总是一个人计划好所有的一切，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你想过我的想法吗？”

就像当年四姑娘山行动失败，她一个人和九门的人计划周旋，他们一别三十年，他对一切一无所知，又比如十年前她独自进入青铜门，还有现在。

张起灵知道她的出发点是为他解决麻烦，承担他的责任，为他好，可他根本不愿意看到她一个人揽下所有的一切，他却在她背后一无所知，就像一个傻瓜。

他宁愿和她共同面对，哪怕前路凶险，他也想和她共进退。

张灵安听到他的话心头如遭雷击，整个人怔愣在原地。

小哥说得没错，她一直仗着知道剧情，就想努力为小哥解决一切困扰，总是瞒着他做许多事情，却忽略了他的真实感受，从没想过小哥到底愿不愿意她这么做。

被喜欢的人这样欺骗，就算是善意的谎言，也会生气的吧，是她太理所当然了。

“对不起，以后不会了。”张灵安轻声道，握着张起灵的手缓缓放开，眼睑低垂，不想让他看到她眼中的泪光。

张灵安突然就不知道怎么面对小哥，她的心仿佛在被撕扯，乱成一团又带着细密的疼，让她无法思考。

“我先上去看看小张哥。”张灵安丢下这句话，转身走向电梯，电梯门关上的那刻，隔绝了小哥的身影，也挡住了她终于没忍住掉下来的眼泪。

张起灵看着他空荡荡的手，骤然意识到他刚刚说的话太重，张灵安很有可能误会了他的意思，可他却没来得及解释，他只是担心她，他不想她再丢下他一个人。

他不敢想，未来没有她的日子该怎么过。

手术室门口，吴邪和胖子坐在一起昏昏欲睡，旁边还有一个打着点滴非要过来守着的小花和照顾他的手下。

听到脚步声，吴邪醒了过来，见到张灵安一个人回来，问道：“灵安姐，小哥呢？”

“在楼下，一会儿就上来。”张灵安若无其事的找了个位置坐下，盯着手术室的门口发呆。

吴邪以为张灵安太累了没多想，又继续打瞌睡。

小哥很快就上来，他沉默的坐到张灵安身边，现在不是解释的好时机，他只低声道：“睡会儿吧，这里有我盯着。”

张灵安摇摇头，一言不发。

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次确实是她不对，不该替他做决定，不该没有告诉他，没有和他商量。

也知道她这次的行为让小哥感到难过和担忧了，她很爱他，这一点毋庸置疑，但这种爱有时候好像方式不对，变成了一种困扰。

两人谁也没再说话，两个小时后，两个手术室的门先后打开，手术很成功，icu观察一晚之后，小张哥和黑瞎子就能转入普通病房。

小花请了护工，也在医院附近安排好了酒店，让吴邪他们都回去休息。

吴邪他们一路赶进山，又连夜出山，回酒店时太阳都出来了，一行人都累得不轻，各自道别之后回房休息。

张灵安的房间就在张起灵隔壁，张起灵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和眼下的青黑，手指微动，终究没再说什么，只叮嘱道：“好好休息。”

“好。”张灵安努力扬起一个微笑，刷卡进屋关上了房门。

到底还是太累，洗完澡之后张灵安一躺下就睡着了，没工夫想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