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凝望着简慕安,目光从慌乱颤抖逐渐平复。
而后轻轻笑了下。
她伸手指向了温宁,语调阴凉,“慕安,都是因为她。”
盛凝一步一步朝病床边走去,声音也愈发的骇人。
“……只要她死了,只要温宁死了——!”
她抓起床头的水杯就要砸向温宁。
水杯被简慕安拦下打翻,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盛凝没有半刻停顿,她紧盯着温宁的脖子,双手就要掐下去的时候。
被简慕安极其用力的推开了。
简慕安也才动了手术没多久,并没有恢复的多么好。
她甚至使不上平时五分之一的力气。
可即便如此,盛凝还是被推开了。
她撞到了后面的病床,又因为高跟鞋,站不稳,踉跄的跪坐在了地上。
简慕安的脸色因为这样连番的动作骤然又惨白了起来。
“安安。”
温宁拉住了她的手,她想起身,被简慕安按住了。
简慕安的声音那样的温柔。
“乖,不动。”
温宁皱起眉,“那安安来一起休息。”
她拍拍自己身前的位置。
简慕安轻轻笑了,她点头,“好,一会。”
盛凝自己缓慢站起身的时候,简慕安已经将电话打给了盛泰和。
简慕安上一次和盛泰和对话,是八年前的时候了。
彼时如日中天的盛氏集团控股人盛泰和看向简慕安的目光,如同看一只蝼蚁。
他勒令简慕安离开盛凝。
他说简慕安这辈子都不可能配得上盛凝。
他说简慕安是个恶心的同性恋。
时隔八年,当年盛泰和说过的每一个字,简慕安依旧记得清楚。
电话那头盛泰和已经略有些沧桑的声音传来,“哪位?”
“我是简慕安。”
简慕安淡淡的开口。
就像当年面对盛泰和的所有奚落,她也只是如数收下,应了一声,‘好的’。
简单几个字,清冷的语调,像是惊起了盛泰和一些已经记不清的记忆了。
他有一瞬的沉默,才沉声道,“找我有事儿?”
八年过去,简慕安真的独自一人在商界厮杀了出来。
面对简慕安,盛泰和不能再摆出当年不屑一顾的高傲姿态了。
盛凝在听到电话那边传来盛泰和的声音时,脸上的所有情绪便都消散了。
她只是怔怔的看着简慕安。
盛凝从生下来的一切就都是优渥的,她人生唯一害怕的人便是盛泰和。
落叶的深秋,她和简慕安坐在树下一人一个耳机听歌的时候,她会抱着简慕安,诉说着她对盛泰和的惧怕。
那个给予她一切,却又随时可以收走一切的人。
那时候简慕安会轻轻握着她的手,说她会带着她永远脱离盛泰和。
如今……当年给与她承诺的人。
亲自将电话打给了盛泰和。
最了解她的人、她最爱的人,用她最怕的人来压制她。
迎着她不断变幻,最后定格在悲痛的目光,简慕安冷淡说道,“你的女儿在我这里。”
“……可以劳烦盛总管好自己的女儿吗?”
这句话她染着笑意,那轻轻上扬的语调却透着无限的讥讽。
盛凝的小脸攸然白了。
电话那头,盛泰和同样面色骤沉,他握紧了手机,停顿了一瞬,才开口,“我知道了。”
“给简总添麻烦了。”
简慕安将电话挂了。
盛凝的嘴唇在微微颤抖,她眸中还是不可置信,“……慕安……你怎么……”
“怎么能如此对我?!”
简慕安淡淡垂眸,冷笑了一声,“这算什么?”
她语调冷然,“比起你对宁宁做的一切,这些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