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的身份是副将云靳的远房亲戚,和云靳住同一个帐子。
云靳躺在床上,笑嘻嘻地问:“给谁写信呢?给前年和你一起来送军衣的那个小姑娘?”
薛澈:“她叫知知,是我的好友。”
云靳:“好友?有多好?”
“她救过我,我们一起吃饭、练功、上学,我们还一起打过仗。”薛澈想到岭南的时光,眼里就有笑意。
“嗯,那确实很好。你们隔得这么远,光写信差了点意思,你得送个礼。”云靳摸着下巴。
送礼么?
薛澈想到冬天时和爹一起猎到了一只雪豹,还剩下一小块雪豹皮毛。
不大,做不了衣裳,但是可以用来做一双小手套。
薛澈继续给苏知知写信。
云靳坐不住,过来瞄了一眼。
薛澈不让他看,用身子挡住信纸。
云靳没瞄到别的,就看见之乎者也,连连摇头:
“你是写给夫子还是写给人家小姑娘啊?谁读得下去呀?”
薛澈抿直唇线:
“知知会读下去,我上次写给她的信,她就读了,她还给我回信了。”
云靳:“那她给你回信的时候,也这样写么?”
薛澈张了张口,没说话。
“行吧,行吧。你写吧,我睡了,困死了……也不知道你哪来的精神还写信……”
云靳打了个哈欠,脑袋沾枕头,翻个身,帐内就响起了鼾声。
薛澈在鼾声中看着信纸,眉头蹙在一起。
想了一会儿,重新拿了一张纸写。
他写好回信后,小心地把信折好,确保信纸的每个边角都对齐后,才塞进信封里。
薛澈躺上了行军床,把信封压在枕头底下。
说是枕头,其实就是一个包着旧衣的空箭筒。
西北军营物资紧张,但总有人会想到办法,让生活稍微舒适一点。
油灯吹灭了。
夜晚很静。
薛澈枕在空箭筒上,闭上眼。
希望天快一点亮。
等天亮了,就可以找爹安排送回信了。
夜空无边无际,在黑暗中与广袤的土地融为一体。
长风呼啸而过,吹得天上的星星忽明忽现,地上的帐篷和篝火也摇摇晃晃。
摇晃的帐篷里,有一个枕着书信的孩子,安然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