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近臣一起走出去,旷添颂笑着低声说:“皇上正当壮年,世子觉得呢?”
封子珩依旧不苟言笑的模样:“陛下病重,许多事情还是莫要打扰他,听太子殿下的吧。”
二人心知肚明,分别离去。
阳春三月,封子珩的眼眸是越来越凝重。
太子监国之后,佛心反倒更重了,无相寺短如今,已经成了皇家供养,无相寺的诸位高僧,出入宫外太子府如入无人之境。
各个官员也开始频频与寺庙高僧来往,若是不喜拜佛者,似乎在朝中就难以立足。
连他封子珩,也因没有拜高僧,被太子问过好几回。
那些高僧你家来我家往,哪里像是礼佛的样子?分明是打探情报,甚至是监视官员。
无相寺还会举办各种法会,每回参加的,都是那么些人。
另外,太子妃竟然以“修佛身,铸金身”的名义,向富商与官员募捐。
宁王提出异议,太子轻飘飘一句:“佛渡有缘人,自从开始替佛祖铸金身,父皇的病便有所好转。宁王觉得,此事不应该吗?”
事关皇上龙体,宁王自然不能随意说话,只能闭口不言。
连宁王都不再说什么,其他官员更是如此。
封子珩来看望皇上,将这些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
皇上皱眉:“他如此劳师动众,真的只是为了朕的身体?”
“陛下,臣不知。”封子珩答。
倒是旷添颂过来低声说:“陛下,太子殿下最近与无相寺走得很近。”
皇上面色难堪,问道:“只有无相寺有吗?”
“臣不知。”
皇上砸下茶盏:“你俩一问三不知,要你俩何用?去给朕查!”
等两人走了,皇上目光阴郁,冷声说:“朕以为他是个好的,还曾想过提前传位于他,没想到他竟然这般迫不及待。”
小妹一直坐在旁边,忙安抚皇上:“陛下,太子殿下或许只是贪玩,即便两位大人说的是真的,也不能说明,殿下就真的想要做什么。陛下不该庸人自扰,也不该疑心自己的亲生儿子。”
皇上揉揉眉心,揽住小妹肩头:“你便替他开脱吧,他从小不成器,朕还以为他长大懂事了呢。”
桌上摆着的奏折,明面上都是些无伤大雅,关心皇上龙体的,实际上是封子珩与旷添颂给皇上送的情报。
但是皇上精力不济。
小妹便挥手让伺候的人都出去,叫皇上躺在她的腿上,给他一一念折子里的内容。
“……太子为降魔卫道,是未来之佛,违逆者必将五雷轰顶永世不得超生……”小妹读到这里,气得将折子丢了出去,“这些官员简直胡来!”
皇上本在生气,见小妹这样子,反而不气了,笑道:“婉儿何必发这么大的脾气?他们说什么,由着他们去说。”
小妹正色道:“陛下,若是我不信神佛呢?那么我是否也会被五雷轰顶?”
“休要胡言。”
小妹摇头:“闺中时爹娘说,头顶三尺有神明,教我应该用敬畏之心待之。但他们也说,神佛这种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陛下,神佛之说存在不知多少年,有信的有不信的,若神佛真的是那样小气的,那些不信神佛的人,岂不是各个都死无葬身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