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冒着极大的风险，跟他们说这么多，可绝不是在开玩笑。

所以，花瓶真的是假的啊。

姜恬的解释还在继续：“除此之外，我们还应当再看一番漏胎处。请诸位好好看看，真正的精品，漏胎处应温润光泽，那是经过时光打磨后才留下的痕迹，时间是最好的打理师。可你们看着这个花瓶的漏胎处，哪怕他们在后期进行了相当精细的描补，但真正的精品跟这种样品质感有天壤之别。要是你们见过了精品，再来看这个赝品，就会发觉它苍白又有糙感，完全没有经历过岁月和历史沉淀后的古董之美。”

等她说到这里，已经没有人敢继续接她的话了。

原本他们以为她不懂，可现在看出来了，她还真是个行家。

本来喧闹的宴会，此刻竟然陷入了某种尴尬的寂静之中。

萧成麟还没等发话，一个老人已经带着老花镜走到那花屏处继续观摩。

这个老人有人认识，他也是个行业里的大家，至少他从不收钱说假话。

等他看完之后，捋了捋雪白的胡子，对萧成麟道：“那天雪依让我帮忙鉴定这古董的真假，我正好有事，把这项工作交给了我的徒弟。徒弟假借我的名号，对这个古董进行了粗略的判断，我要向你道歉，他的判断是错误的。”

“贵夫人说的全部都是真实的，这个赝品距离此时的年岁不短，但赝品就是赝品，与真品有天壤之别。这花瓶，是假的。”

众人都没说话。

姜恬刚才的解释已经把他们打动了，老人的话算是印证了这一点。

在一阵诡异的静默中，萧成麟终于开口了，他看向了威尔逊。

“对不起，威尔逊先生，是我们买到了赝品，你放心，我会尽快派人找到真正的精品，亲自送到你的府上，给你赔礼谢罪。至于这个赝品，我就先不送了。”

萧成麟的语气还是很诚恳的。

他非常快速地反应过来，将这份礼物重新收了回去。

可事实上，他要是听了姜恬的话，根本就不需要经历这一遭。

这下子好了，全城的名流都知道他收了一个假花瓶，还打算送给贵宾。

萧成麟丢脸是肯定的了。

但他认错态度良好，没有将事态推行到最为不可收拾的地步，也没有人敢说他的错。

决定这件事最后结果的人只有威尔逊，就看他追不追究了，反正萧成麟能做的都做了。

威尔逊得知自己收到的花瓶是个赝品，竟然没有露出多么愤怒的模样，他反倒兴致勃勃的看着那个花瓶，看来看去，就好像在研究一个新玩具。

“萧太太，你刚才说的话博大精深，可是我听不懂，在我看来这已经是一个完美的艺术品了。”

姜恬对他微笑：“其实你的理解也不错，作为一个艺术品，它只要能够符合别人的审美标准，那么它的价值就实现了。这件赝品背后的制作者想必也是费了极大的功夫，他们要制作出极其相似真品的东西，肯定是要费很多心血。”

“可是在我们这些人的眼中，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督军要是说明了送你的是个赝品，我不会说一句话。但他将赝品认成了真品，那我就一定要站出来。我们国家的人都是这样诚实，否则你也不会跟我们做生意，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