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想说话，却先咳了一阵，身体差了，总会从细枝末节反映出来。

“带他来见朕。”

御书房。

大病初愈的卫云霆和萧晟，实现了多日之后的头一次相见。

彼时一个人是王爷，一个人是太子。

如今一个人是皇帝，一个人的身份已经不可言说。

卫云霆打量了萧晟一阵：“看来皇上身体不太好，脸色白得比我这个病人还厉害。”

萧晟没有理会他的话，他又咳了一阵，才说道：“最近感染了风寒，你还是离我远些吧。”

“不必了，我来找你，是想要告知你，我要尽快带着姜恬离开。”

萧晟怔忪了片刻，才问他：“那些事，我已经让侍卫告诉你了，是我的亲生父亲害了你，让你命悬一线。你就不打算报仇？”

卫云霆反问他：“报什么仇？生死有命，我当时选择了效忠老皇帝，被他背刺一刀也是我应得的。如今天下已然太平，我为何要发动战乱，令百姓再度陷入水火之中？”

萧晟盯着卫云霆看了好半天，最终无力地笑笑，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既然你来了，那我也就不瞒你了。我父皇没打算让我当皇帝，他早就选择了一个族人，我深知自己能力有限，但若是给那个族人，还不如给你。”

“你来当这个皇帝吧。”

卫云霆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看来这段时间，你受了不浅的情伤。”

萧晟浑身僵硬了片刻。

卫云霆反倒说了下去：“姜恬性格倔强，认定了一个人，这辈子就改不了了。我却没料到她接二连三想寻死。在某种意义上，我得感谢你救了我的命，也拦住了她。”

萧晟让侍卫把卫云霆的事说了，也把这段日子姜恬的经历说了。

卫云霆得知姜恬三番两次想自尽，自然是心疼不已。

可当时自己就是个活死人，萧晟若是把真相告知了姜恬，她把这辈子赔进去，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过去的事，无法评判做的到底是对还是错，卫云霆更不愿纠缠着不放。

人活过来了，往前看才是最重要的。

萧晟露出一个笑容：“是，她对你情根深重，把我弃之敝履。我得不到她的心，也不能任由她陪你死，倒不如做一个恶人。”

卫云霆不想听他的倾诉，干脆将目的说出来：“皇帝我不会当，我也没有君主之才。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如今我只想过些平淡生活。”

“我在这个地方死了，那就不要再告诉旁人我还活着。”

“三日之后，我会带姜恬离开，其他的，就相忘于江湖吧。”

萧晟沉默了很久很久，卫云霆说不要皇位，那就是真不要了。

他再执拗地想给他，也是无用。

“你……照顾好她。”

卫云霆点点头：“她是我的妻子，我若是照顾不好她，不配做人。”

萧晟声音有些哑，也有些恍惚：“我在想，若是我先遇见她，是不是我和她的结局不会如此。”

卫云霆顿了几秒，认真地回答了他这个问题：“是，我承认，是我占了先机。若是你先遇见她，可能结局会大不一样。”

即便两人走到了柳暗花明之处，卫云霆仍然没有忘记他当年对姜恬的轻视。

有时他会感恩，幸好他及时回头是岸。

否则，姜恬必定会离他而去。

他不敢想萧晟先遇见她，会是怎样的光景。

总归，他只想惜取眼前人。

迟疑了一下，卫云霆还是叮嘱了一句：“你要保重身体，才二十出头，别活得跟病秧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