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皇上起了疑心,元婉如只怕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好,我换身衣裳,马上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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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婉如轻抚脸颊,指尖在妆台青瓷粉盒上顿了顿。
铜镜中映出一张莹润如玉的面容,气色好得几乎能掐出水来,这可不行。
"留雁,取那盒珍珠粉来。"
她唇角微勾,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纤纤玉指蘸着雪白香粉,在掌心细细揉开,元婉如对着菱花镜,将脂粉一点点按在颧骨、眼下。原本红润的双颊渐渐失了血色,连唇色都被她用粉盖得发白。
最后用黛笔在眼尾轻轻一扫,顿时添了几分病态的憔悴。
"夫人这手艺……"留雁捧着铜盆,看得目瞪口呆。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自家主子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方才还神采奕奕的世子夫人,此刻镜中人儿面色苍白如纸,连唇瓣都泛着不自然的青白,活像个久病未愈的弱质闺秀。
元婉如对着镜子眨了眨眼,故意咳嗽两声:"如何?可还像样?"
"像!太像了!"留枝倒吸一口凉气,"这模样看着比老夫人还要病上三分呢!"
"那就好。"
元婉如满意地拢了拢鬓角碎发,指尖在妆匣暗格轻轻一按,取出一枚青玉簪子别在发间。
玉色清冷,更衬得她容色惨淡。
她起身时故意晃了晃身子,吓得两个丫鬟连忙来扶。
"夫人当心……"
元婉如摆摆手,虚弱地笑了笑:"无妨。"
石英无语望天。
都是一群戏精。
窗外有人催促,元婉如扶着留雁的手缓步向外走去。
阳光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光影,任谁看了都要道一声“好个病西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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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敏正在望春堂招待宫使,见元婉如缓步而来,脸色苍白,心中顿时揪紧。
可碍于宫人在场,她什么也不能说,只能紧紧攥着帕子,双目含忧。
元婉如察觉到她的担心,唇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语气轻快道:“娘,这个时候进宫,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得及,回家用晚膳了。”
“今日我想喝鱼汤,您记得让小厨房备着。”
汪敏眼眶一热,险些落泪。
她强压下翻涌的情绪,硬生生将眼泪逼回去,挤出一个笑来。
“好,娘让他们熬得鲜浓些,等你回来喝。”
元婉如点点头,转身随宫使离去。
汪敏看着她小小的身影,心中暗暗祈祷:菩萨保佑,一定要让婉如平安归来。
马车碾在路上,车轮声沉闷而缓慢,像是刻意拉长的死亡倒计时。
元婉如指尖微挑,掀起车帘一角,远处朱红色的宫门在暮色中巍然矗立,檐角飞翘的琉璃瓦折射出冰冷的光,宛如一头蛰伏的巨兽,正张着血盆大口,静待猎物自投罗网。
她唇角微勾,眼底却无半分笑意。
梁妃这种人,心思阴毒如蛇蝎,死到临头,也不会发善心放过别人的。
闹到御前,不过是想临死前拉她垫背罢了。
可惜啊,她可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她活得好好的,还会一直好好地活下去。
想算计她?
那也得看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元婉如眸色渐深,唇边笑意愈发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