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柏倒吸一口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怎么会忘记,十年前,他爹曾经问过他和江年这个问题,陆家到底要怎么样做,才能走得更远,站得更高。
他当时答得不好,反而是江年说的,让他爹点头赞叹。
江年说的那番话,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陆江年接着说:“祖父和祖母风风雨雨多少年,我相信,祖母即便是生气,也不过一时之气,只要我们大家把道理讲清楚,她总会明白的。
“莫非在二叔心里,祖母是一个不能沟通,不讲道理的人?”
话都让他说了,陆柏还有什么可说的。
“哎,你祖母年纪大了,与她说话的时候,委婉着些,二叔这点要求,总不过分吧。”
陆江年点头:“这是应该的。”
“二叔不妨回想一下,方才我娘子的话,并无一点冒犯祖母的意思。”
“要说侍奉汤羹才是孝顺,印象中,二叔和我爹,好像也不曾端过一碗汤给祖母。”
陆柏气得脱口而出:“你说这是什么话,我们是男子,如何能做这些事情,何况,不是还有下人吗?”
“说得对,既然有下人,何必一定要服侍汤羹才能彰显孝心,可见祖母之前对我娘子的指责,实在毫无道理。”
“我爹和二叔是祖母的亲子,若轮孝顺,自该是你们排第一。”
“所以,按照这个标准,祖母第一个该怪的人,岂不是我爹和二叔才对?”
陆柏简直哑口无言。
算了算了,多少年了,他就不该和陆江年辩论,从来没赢过。
元婉如第一次见识到,陆江年能言善辩的一面。
他的嘴皮子功夫,不在她之下啊。
汪敏提起的心,总算放下了。
只要不把老夫人晕倒的事情,怪在婉如头上就行。
这些话,只能是江年说,别人说都不行。
江年自小就文采出众,老太爷在世的时候,一心盼着他高中状元,偏偏他不听话,执意从军。
为了这件事,老夫人也气狠了,觉得他白费了他祖父多年来的教诲。
陆松倒是开明,劝过两次,就随他了。
汪敏还记得,陆松当时说过一句话:“不管从文还是从武,只要他不后悔就行,我们的儿子可不是一般人,在哪里都是最出色的。
如今看来,全让丈夫说中了,年纪轻轻就靠着军功升迁从三品官员,古往今来都十分罕见。
陆松听了半晌,站出来道:“好了,既然娘没事,大家就散了吧。”
走在回聆水居的路上,元婉如不时转头看他,好似许久不曾见过他一样。
陆江年好笑按住她的脑袋:“有什么话就说,别累着脖子了。”
她呵呵笑了几声:“我就是才发现,你这么会吵架,也不知道,以后我们若是吵架,我能不能吵得赢你。”
他一愣,没想到她是为了这个。
“在军营,嘴皮子不管用,靠的是拳头硬。”
“哪个不服,赢了我再说。”
轻描淡写的两句话,却带着一股内敛的霸气,真是……该死的迷人。
他忽然,也笑了两声。
“至于我们,比吵架有什么意思,浪费时间。”
“比谁亲吻的时间更长,多好。”
“我想,我不会输,娘子,不如现在就比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