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睁睁看着那滩红亮的铜水盘缠上他的大腿，然后蔓延而上，如血液般在他身上蔓延。

风，在他耳旁咆哮。

秦长生感觉自己好像被撕裂成两半，一半存留在现在，另一半，存留在过去。

他能看到被火焰烧得扭曲了的大厅，也能看到机场上李君秀在他身旁走得昂首阔步。

那些烧熔了的铜水一接触到他的骨骼，就随之化为一枚枚咒文。

火焰中金光溢闪，秦长生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轻飘飘，好像下一秒就能腾空而起。

嗡嗡嗡！

恍惚中，他看到一人身蛇尾的虚影犹如旭日般幽幽升起，这一刻，他仿佛找到了锚点。他本能地站起来，去追逐那个人身蛇尾的虚影。

他迈出一步，整个世界风云变色。墨一般的乌云朝他涌来，一头由云雾凝结而成的巨兽朝他张开血盆大口。

“不！”

他猛地睁开双眼，两耳嗡嗡作响。

四下里安静下来，秦长生茫然地环顾四周，目光慢慢落在坐在他身旁敲打电脑键盘的李君秀身上。

车里放着轻快的钢琴曲，李君秀抬起头来，见他一脸惊悸模样，朝他投来疑惑的眼神。

“你怎么了？”

“你先别说话。”

秦长生望向车窗，一个路牌冷不丁闯进他的视野。

秦长生的注意力立即被那个路牌吸引了过去。

鸢飞路……秦长生打了个激灵！

怎么可能，他现在竟然还在去机场的路上！

秦长生咽了口唾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时，他左眼无来由地胀痛无比，秦长生捂着眼，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好半天，他的眼睛才好受一点。他放下手，扭头望向李君秀。

李君秀瞪大双眼，脸上表情震惊无比：“秦先生，您的眼睛……”

秦长生疑惑：我的眼睛怎么了？

李君秀适时地递上来一个小镜子。

秦长生怀着忐忑的心情将那个小镜子接过来，然后慢慢举起镜子，他先是看到镜子中映出自己那张眼窝深陷的脸。

接着，他又看到自己的左眼，整个眼球晶莹剔透，温润亮泽。

这难道是玉化？秦长生看着镜子中自己，一种浓浓的不真实的感觉扑面而来。

他放下镜子，闭上右眼，只用左眼看车窗外面的世界。

或是金黄或是混黑的气体在城市上空纵横交错，他忙睁开右眼，他眼中的世界又恢复了正常。

“秦先生，您还好吧？”李君秀朝他投来问询的眼神。

秦长生赶忙回过神来。

“我还好，我还好。”他迭声说道。

方才经历的那一切，根本就不是梦。在他接触到那尊青铜古树后，他的身体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时间急迫，他来不及去判定这种变化是朝着好的一面发展还是朝坏的一面发展，但是有一点他可以肯定，自己这是重生了一次。

秦长生用双手捂住脸，激动得都张开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