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和东子都好这口，小幺喜欢烤熟以后蘸酱油。”

“没问题，明儿早我和老袁取鸡蛋时就和她说。如果有直接给你买回来，没有就让她留出。五斤？”

“多少都行，我家有冰箱。”

“对对对，你家有冰箱。”袁勇妈说完，起了两瓶汽水递给他们俩，冲程瑶说，“桂兰，麻烦你帮我和小夏那边说一声呗，让她给我留一台冰柜。”

“这有啥的，等下我回办公室就给她挂电话。中不溜的就行，是不？”

“不得，要大的，如果有你们火锅店那种就更好了。”袁勇妈说着要求。

王素英闻言冲后厨努了下嘴，说：

“那屋太小，大的放不下。”

“我知道，不过隔壁曲早点家不干了，我和老袁已经把铺子兑下来了。到时候趁暑假把两间铺子打通，后厨再大一些，晚上也营业。不少和我们要求晚上开门的，反正我俩回家也没事，多干点儿。装修的事儿就得麻烦桂兰和梁子了。”

“这有啥麻不麻烦的，定好时间你开口就行。不过曲早点为啥不干了？他家生意不是一直都很好嘛！”

就是供销社那边的早点店开起来，曲早点家都客人不少，董三顺都没挺过去。

袁勇妈惋惜的摆摆手，说：

“生意好有啥用，是他自己干不动了，有病了。”

“有病了？啥病啊？”俩人异口同声的追问，满脸难以置信。

袁勇妈长叹口气，装了盘花生米拿给他们，继续说：

“早前儿大家伙发现曲早点的脸色不好、发黄，就提醒他去医院看看。可他说没事，还说油烟熏了这么多年，上色了。前阵子他开始胃疼，有时正炸大果子呢，疼的都直不起腰。他媳妇不放心，就领他去医院了。”

“后来呢？啥病？”程瑶追问。

“癌，胰头癌。”袁勇妈哀伤的回答，“人大夫说了，这种病早先就是脸色不好，发黄。一旦发作、开始疼了，神仙也救不回来。前两天我去送房租，曲早点瘦的都脱像了。”

“这么快？”王素英惊讶，“听嫂子的意思，曲早点好像没生病多久啊。”

“都不到半个月啊！”

程瑶听到这话，眉头紧锁。

犹记当初刚来这边开服装店那会儿，曲早点想要风衣，一口气买了俩，还给他媳妇买了一身。

这才过去多久啊，人就要没了？

“他媳妇后悔的天天哭，可再哭有啥用，癌这东西得上就没好。”袁勇妈说完，后厨传来敲击大勺的声音，她赶紧起身过去。

程瑶回神，桌下踢了一脚王素英，道：

“以后不舒服了就去医院，不许搁家挺着，更不许不做检查，听见没？你家日子越来越好，你要是突然没了，就卫东那个德行，顶多守你三年。”

王素英心有余悸的点点头，郑重说：

“放心吧姐，我肯定好好活着，哪儿不舒服就去医院，不会做傻事儿。”

说话间袁勇妈端出来一盘冒油花的毛鸡，表面还撒了辣椒面，颜色诱人。

“快尝尝，老袁做这个菜可拿手了，我老喜欢吃了。”

程瑶和王素英都没客气，每人夹了一个送进嘴里，酥脆辣香的味道，顿时充斥了口腔。

“料是老袁自己做的，里面除了盐和花椒面，还有白芷、孜然、花生碎等。好吃不？”

“好吃，真好吃，这料到时候也给我来些，回家我也给东子炸了吃。”王素英没客气的索要干料。

袁勇妈当然不会吝啬，满口应下，又给她们俩盛饭、端菜，让他们先吃。

学校那边响了中午放学铃，不一会儿小吃部就涌进来一大堆的孩子，其中有好几个都过来和程瑶打招呼，因为他们的妈妈就在服装厂上班。服装厂每次团建吃饭的时候都让带孩子，所以他们都认识程瑶。

在这边吃完午饭，程瑶直接放柜台五块钱。

他们俩吃的就是小灶，还吃了人家那么多毛鸡，给五块绰绰有余。等袁勇妈追出来的时候，俩人已经躲进了老赵家的小卖店，所以她想退钱都没地儿退。

赵老板已经好些日子没看到程瑶了，笑眯眯给她倒水，说：

“最近很忙吧。自打旺家他们离开小学，很少看到你过来了，偶尔你家车子路过。”

“是啊，服装厂有些忙。赵哥家的儿子最近不错，在那边做库房的夜班组长，知道不？”

“没听说，他也不和我说这些。”赵老板不在意的摆摆手，“我现在和你嫂子就想着把小孙女抚养长大，其他都那么地吧。”

程瑶明白他的烦恼，所以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哥，给我拿些奶粉、麦乳精、槽子糕啥的，我要去趟曲早点家。”

“你知道了？”

程瑶“嗯”了一声，颔首。

“刚才在老袁大哥家吃饭，听嫂子说了。赵哥去看过了吧。”

“我和你嫂子昨天晚上去的，瘦的不像样子，眼睛都黄了。”赵老板边说边叹气。

自从大运动结束后，他们就在这边做买卖，没想到昔日的老伙计突然就要先走一步，说不伤感就是骗人的。更何况这一排门市房，谁家不是天天早起吃曲早点家的饭，也就最近这二年程瑶家不买着吃了，孩子们早起嫌油大、没胃口。

程瑶拎着网兜，把钱给了以后说：

“我想过去那边了赵哥，你这有啥事儿就给我打电话，我家号码你不是知道嘛。”

“知道，知道，快去忙吧。”赵老板边说边送他们出来。

程瑶开车把王素英送回火锅店，这次也不用叮嘱按时吃药了。活生生的例子摆在那里，除非她自己作死，否则肯定老老实实吃药，不会胡来。

曲早点家早前儿来过，虽然很久没去，但凭着记忆还是能找到。不过她不能自己去，得叫上李梁。

他们家又是升学宴、又是回门宴的，曲早点哪次都没有落下，正月初六那会儿见了还没觉得咋样，这晃眼的功夫人就要不行了，真是世事无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