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醒过来,恍惚以为那三人来找他索命了。
“梦到什么了?吓成这样?”萧峙寒津津的眼神落在他脸上。
蒋超还沉浸在梦里的惊慌之中,偌大一个人缩成团,明明后背已经抵住墙角,一双脚却还是在拼命往后蹬。
快马赶了一日路,萧峙昨晚便改行了水路。
眼下船身微微晃悠,耳边传来哗哗的水声。
萧峙勾起唇,玩味道:“你在阳间待这么久,想不想家?本侯好心送你回阴间?”
蒋超心底爬起密密麻麻的恐惧,又出了一身冷汗,脑子慢慢恢复了清明。
再次定睛看萧峙,他后知后觉道:“你是萧家人。”
“苏老将你交给本侯,便没想过再让你活着回去。”萧峙冷笑一声,脸上凝起寒霜。
蒋超大惊失色:“不可能!”
他和苏老将军是一条船上的!苏老当年也动了手,怎么可能卖了他?
等等,如若不然,他怎么会轻而易举被萧家人捉来这里?
想到捉他来的那人丢了胡人在他营帐附近,到时候苏家军只会以为他当真落在了胡人手里,压根不会有人来救他!若没人里应外合,他不信仅凭眼前几人,能将事情做得如此天衣无缝!
萧峙暂时拿蒋超没办法。
此人泥腿子出身,家中妻女不受他重视,听说他一直嫌弃发妻生不出儿子,偷偷在边关养了外室。
萧峙的手伸不到苏家军附近,去找苏老将军那几日,也没能查出蒋超的外室及其孩子。
所以暂时只能挑拨、恐吓。
他不急,日后有的是工夫慢慢翘开那张嘴……
萧峙离京第八日傍晚,京城里出了大事。
萧予玦丢失的玉佩出现在一个人多口杂的酒楼。
最先捡到之人是个读书人,拾金不昧想物归原主,仔细查看那块玉,却看到上面刻了小字。
“三隹五岳,天命所归;乾坤颠倒,八方七乱?”
他当众读出这些小字后,酒楼里的人边吃边揣测其意。
这个酒楼多是贩夫走卒,一些穷苦书生也会来此吃酒,乩文很快被他们口耳相传。
书生们被拽着询问其意,他们多是寒窗苦读却不得志之人,被贩夫走卒一激,为了证明肚里有墨水,便争相开始解释。
“三隹似是拆字,合起来便是一个‘淮’字。”
“天家姓岳,三隹五岳说的似乎是天家第五子淮王?”
经几个读书人一解释,这些底层的百姓们很快明白过来,这玉佩上的字是说淮王才是天命所归,如今乾坤颠倒了,大靖得乱?
这四句乩文在京城发酵了一夜。
京兆府翌日看到玉佩时,才得知上面刻的小字已经被传得几乎人人皆知。
京兆尹吓得胆寒,确认玉佩是武安侯府丢失的那块后,默默收起,断绝了送还给武安侯府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