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经常当空中飞人,调整时差也不是多么容易的事。
这个点儿巴黎正是后半夜最好眠的时候,陆南亭斜倚窗台,站在三楼窗户边,打了个哈欠,才把旋紧盖子的空矿泉水瓶扔下去。
顾兰溪就在院子里,趁着瓶子没有掉下来之前,拿着弹弓,用小石子打它。
每当瓶子落下一点,又被她打上来,就会发出一阵响亮的“嘭”。
“嘭!”
“嘭!”
“嘭!”
响亮的声音在院子里极有规律的响起,惊起飞鸟无数,又被远处的高大乔木挡住,不至于传到邻居家去。
小区隔壁就是公园,附近生态还不错,常有一只红松鼠造访他们家,自打两个月前,陆南亭看到,随手在树底下投喂了几颗花生,那松鼠几乎天天都来。
怕它跑空,陆南亭又叮嘱了老丁,让她在自己不在家的时候,每天记得投喂。
后来顾兰溪听说这事,拿望远镜观察过一阵子,说院子西北角靠近湖边那片红松林,有棵树上有个树洞,那松鼠貌似搬家到这了。
陆南亭眼神好,远远看到那松鼠又在树上探头探脑,大概没见过这阵仗,吓得嘴里的松子都掉出来了,就忍不住想笑。
昨夜一场小雪,今早起来,已经一点痕迹都看不到了。
寒风带走水汽,枯黄的草坪十分干燥,顾兰溪辗转腾挪,眼神一直看着天上,黑色的裤腿上粘了不少折断的草叶,白色的运动鞋也沾染了土黄色的灰。
但她毫不在意这些。
雪白的下巴扬起,笑靥如花。
那透明的瓶子不断在天上飞,看起来好似一只自由的鸟。
大冬天的,窗户打开,屋里热气散得很快,陆南亭却不在意。
他穿着睡衣,披了件羽绒服,正在那拿着手机录像。
大概这就是家的感觉了。
温馨,有趣,自由,所爱之人在身边。
今天顾兰溪穿了件白色短款羽绒服,黑色紧身裤,下楼的时候,扎了个丸子头,俯视的角度看过去,跟只小白兔似的,一会儿蹦到这儿,一会儿又蹦到那儿,毛茸茸的小碎发不断的飘,那快乐的劲儿,特别感染人。
陆南亭一颗心都快融化了~
“七!”
“八!”
“九!”
每打中一次,她还会大声报数,每次突破记录,都高兴到不行。
还别说,顾兰溪喜欢玩儿的东西,一般人都没法玩儿。
她又是个犟种,做什么都专心,耐心好得不像人。
八点要出门,六点半起来,玩了大半个小时了还舍不得停,跑得小脸儿红扑扑的,轻快的笑声比那百灵鸟还灵。
不论多少次,陆南亭都会因她的生机勃勃而心动。
换了别人,知道他昨晚发微博秀恩爱了,早上起来,怕不得躺被窝里刷上俩小时手机,甚至昨晚就会盯着了。
但顾兰溪却看都没看,直接下楼玩去了,手机落卧室里也没在意。
比起在网上秀,她更在意现实里的陪伴。
比如,她没有在特别的日子里卡点发微博的习惯,却会暗戳戳准备很有意思的礼物。
矿泉水瓶一个个的扔下去,等全都扔完,陆南亭就摇动窗边固定的滑轮组,片刻后,一个小竹筐就会把瓶子带上来。
也不知她怎么就那么多小心思。
总共10个瓶子,已经来回玩了好几轮了,想起昨夜顾兰溪微颤的手,估摸着也差不多了。
陆南亭看看时间,正要叫她回屋,就见她使劲一蹦,头发散开了。
顾兰溪愣了一下,抬头,懵懵的问他:“你上次扎的那个丸子头怎么扎的?怎么我扎的就老散开?”
陆南亭看得好笑:“你上来,我重新给你扎。”
话罢,就见楼下的人小旋风似的冲进了大门。
若不是老陈等在门口,给她刷裤子刷鞋,她怕是立刻就要冲上楼。
把灰和草根都扫下来,顾兰溪也不坐电梯,踩着楼梯,“咚咚”上了楼,没多会儿,就裹着一身的冷气进了卧室。
“浑身的汗,我先去冲个澡。”
陆南亭刚要说话,人就进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