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拉那拉家的小格格确实过分了,这不是毁人前程吗?
安然便问:“那位陆姑娘,是个什么情况?”
郭必怀道:“陆姑娘祖籍在山西,其父在福建泉州府当县令,母亲早逝,外祖家也没了人,听她一个地方来的同乡说,现在在后娘手底下讨生活,过的殊为不易。”
那么这次选秀,对于小姑娘来说,真是件无比重要的事了,若是可以,就能摆脱后娘,迎接新的人生,可没想到最终却还是被毁了。
“她这也算是受了无妄之灾。”
安然叹气:“她面容有损,这次的选秀怕是没法参加了,你去替本宫传个话,她若是想留在京城嫁人,本宫家族里有几个年轻秀才与她年纪相仿,若是愿意,本宫便从中说和,若是不愿嫁人,本宫这儿也有她的去处,当然,她若想福建去,那也使得,乌拉那拉家的人不会知道她的。”
不过是安排个小姑娘而已,随手的事。
郭必怀领命而去,不多久,便又回来禀报道:“陆姑娘说她不想再回福建了,求娘娘恩典,让她在京中嫁了。”
“那你就再跑一趟,把她先在宫外安置好,再去义兄府上一趟,同大嫂说清楚,她会知道怎么安排的。”
“嗻。”
陆瑶不能在宫里待了,病了的乌拉那拉氏更不可能在宫里待着,很快就被安然叫人抬出了宫,送回了乌拉那拉府。
乌拉那拉府上的人见到自家小格格一脸苍白地被抬回来,吓了一跳,还以为小格格是犯了什么错被罚了,谁知一问之下,只是受凉而已,当即就骂了小格格一通:
“早就告诉过你,在宫里入睡不要睡的太死,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免有人作怪,却没想到你这般蠢才,最后还是把自己折腾地被送出来了!”
小格格头低着,脸颊还泛着病态的红,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落在锦背上,叫训斥的那人见了,心里也不落忍,叹气道:
“罢了罢了,时也命也,或许我乌拉那拉家,天生没有飞黄腾达的命,你先休息吧,回头阿玛给你找个好人家,至于你表哥弘晖,那就别想了。”
小格格得眼泪落的更凶了,虽然她和弘晖表哥相差的岁数有点大,但自从幼年见过的那一面之后,她便对弘晖表哥心生仰慕,在知道这次选秀,姑姑怕是要赐她给弘晖表哥做侧福晋时,她高兴的好几晚都没睡觉。
却没想到,美梦破碎地这么快。
到底是谁害的她夜里吹风着了凉?难道是那个姓陆的?
她抹去脸上的眼泪,抓着自家额娘的手哭道:“额娘,肯定是她,是那个姓陆的,我不过是不小心划了一下她的脸而已,她因容貌有瑕要被送出宫,所以记恨我,害的女儿晚上着凉生了病!”
“什么?”她的额娘愤然起身:“那个姓陆的现在在哪儿?额娘去找她问个清楚!”
“行了,你还嫌不够乱吗?”乌拉那拉氏现任族长,也就是小格格的阿玛恨铁不成钢地道:
“都怪你,慈母多败儿,文雅如今的娇纵性子,都是你惯出来的,这次就算着了道,那也是她行事荒唐,划了人家的脸,毁了人家的前程,被人家报复也是应当。
这些事,你以为皇贵妃娘娘不知道?不过是不想和文雅计较而已,以后不必再提,在家好好养身体,这段日子别出门了,免的整天上蹿下跳,再招了宫里皇贵妃娘娘的眼,到时候可没好果子吃!”
族长福晋撇撇嘴道:“一个皇贵妃怕什么,你那嫡姐不是中宫皇后吗,难道还怕一个皇贵妃?”
乌拉那拉的族长翻了个白眼,他这个妻子当初是姨娘把关同意的,娘家有钱,但见识属实不多,常常就会有一些惊人之语,叫人心生无奈。
“这话以后不许再说,我那嫡姐不过是占了个中宫皇后的名头而已,如今谁人不知,后宫当家人是皇贵妃娘娘?唉,其实我原本是想着,若是文雅能被皇贵妃娘娘看上,叫她给三贝勒做侧福晋,那才叫一步登天呢!”
乌拉那拉文雅从未见过弘昭,她只看过温文尔雅的弘晖,私以为那是全天下最好的男儿,听到阿玛说想要将她嫁给三贝勒,急了,拒绝道:
“我不要嫁给什么三贝勒,我要嫁给弘晖表哥!”
族长翻了个白眼,颇有自知之明道:“你便是想嫁给三贝勒,阿玛也得考虑考虑人家看不看得上你呢!还有你那弘晖表哥,人家也不一定乐意娶你呢,别想了,回头阿玛给你找个更好的。”
乌拉那拉文雅想说不,但抬眼就见自家阿玛表情严肃地看着她道:
“文雅,你要听话。”
她抿抿唇,只好点头答应:“好,文雅一切都听阿玛的。”
族长这才有了笑脸,摸了下乌拉那拉文雅的脑袋,像对待小孩子一般哄道:“文雅可真是乖孩子。”
说来也怪,这两人的事发生之后,就像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一般,储秀宫的秀女们接二连三地出事,只要不涉及到人命关天的大事,安然也就任由她们闹去,正好可以从中观察观察众秀女的品行。
毕竟要做媒,品行教养可得过关,要不然成了一对怨偶,那可真是造孽了。
安然在这边处理秀女们的事,另一边,传了好几回都没寻到乌拉那拉文雅的景仁宫终于得到了消息,听说文雅是因着夜里受了冷风故而病重而被送出宫去,乌拉那拉氏气的直咳嗽。
“主子,要不算了吧,或许文雅格格与二贝勒没缘分吧。”一旁的温玉劝道。
皇后咳嗽了一会儿才停下,像是没听见温玉的规劝,轻声道:“文雅不当侧福晋可以,但弘晖必须得有个家世过的去的侧福晋支持,温玉,你去将皇贵妃叫来,就说本宫有急事找她。”
安然忙着呢,听说皇后找她,大概也知道是为了何事,不过她若是闲着,去也就去一趟了,偏这会子正忙着,她便道:
“请皇后娘娘谅解,本宫这儿一摊事儿呢,实在抽不出空去探望皇后娘娘,待最近这阵子忙完吧,忙完以后,本宫自会去瞧瞧皇后娘娘。”
来请人的宫女张了张嘴,见安然又埋首书案中,似乎真的忙的不可开交,只好垂头丧气地回到景仁宫复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