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麟早就听到了幽溟的声音。“你看这么久,羡慕了么?”
除了父王、母后、苍月外,幽溟不记得,有过什么人走进过自己三尺之内。有些人是自己不期望的,比如,丹莹。有些人,是自己期望的,比如,父王、母后苍月,可他们逐渐退得越来越远。他们不再抱自己,自己要在三尺外向父王、母后行礼,而,苍月要在半丈外,给自己行礼有时,会觉得自己好像没有生活在他们的空间,远远地够不着着他们。相比,周围没有一个人的自己,是
“可惜啊,月后没能给你生个妹妹啊。”夜麟怪声怪气地说。
父亲、母亲、朋友、下属有一个也好啊,幽溟无端地觉得眼睛有些酸涩。他不想斥责那人的不敬,也不知道,是不是非要哥哥吹了,疼的地方就真的不疼了。他没有哥哥苍月也没给他吹过。“药,拿来了。还要不要擦一点儿?”
我没有错漏幽溟眼里的落寞傻兔子现在的样子,真难看。可我却不能苛责他。一来,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比他的自尊更重要。二来,不能要求只有一只羊的穷孩子,和王子分享他唯一的羊该怎么办呢?都是贪图安逸惹的祸,应该谋划清楚,再行动。那时,我和傻兔子的感情也更牢靠,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缩手缩脚
他想拐走妹妹。就走开那么一刻儿,这个臭小子,就围过来,一计不成,又来送东西讨好。这个混蛋!混蛋!忽然,有只小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胸口,然后,按着某种的频率一下又一下拍分散了心口闷气。那些急切出口的恶语忘了词汇。夜麟忽然发现,这个轻重和频率仿佛和久远前的一个频率重和了。
仿佛每一下都带着绵绵的情意,错觉么不是,夜麟渐渐发现她们和自己的拍法不同手在接触自己的时候,会一直轻轻贴着,离开之后,又会迫不及待的贴回来那不是,令人安详的节奏,反而,带着某种急迫,一声声、一下下催得人的心焦
那天,他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要支撑着病体,像小时一样拍着他入睡,还笑着说,“不用拍了,我已经长大了。”母亲欲言又止,没有再拍多蠢啊!直到这个的动做,常常出现在梦中。还不知道,为什么偏偏是这个平常的动作,明明有很多惊心动魄的场面非要你走了以后,自己才能体会你的心意。而在你的最后一刻,我完全不知你独自承受着不舍的煎熬,睡得人事不知愧疚、遗憾、疼痛瞬间满过头颅,夜麟将妹妹紧紧抱住,才能不被宣泄感情压倒。
我虽不确切知道傻兔子怎么了,但用力顶住他倒下来的肩膀。
刚才,幽溟就以为抱得够近了,现在那人的头深深垂在他妹妹的后背,双肩在抖幽溟从没见过,有谁这样拥抱。不是该松松的,毫无拘束在两臂之间么?怎么好像嵌进身体一样
幽溟也想试试这种最大面积的贴合,是什么感觉呢?会不会比较暖和,会不会带给自己的心一些动荡。
“你——怎么还在?”傻兔子鼻音重的很。
“我想,请你们和我一起住!”
分明别有用心!“谁要和你”妹妹在怀中挣动了一下,傻兔子低下头,看见妹妹迷蒙的大眼里满是哀愁,我又做错了什么水漫过湿漉漉的眸子,傻兔子惊觉,是泪!“你想去啊?”
“”那个紧到窒息的怀抱让胡颖迟疑了。
“那去吧。”
啊——同意了?
果然不哭了你就是想去!夜麟有些生气地将毛卷扔在后背,伸手去抱她。
“哥哥,拉着我们吧。”
“不行,跑的时候容易脱手”夜麟自动忽略了“们”。
“为什么要跑,走着去,也行的。”幽溟建议道,“我先去前面开路。”
“啊-——为什么要去啊?你不怕,这小子张好罗网,等着咱们!”夜麟突然想到。
幽溟张口结舌。
“哥哥,你刚才离开了一小会儿小哥哥,就来了。哥哥,有没有想过,如果,来的是别人怎么办?”
夜麟,心一跳。那,我就时时守着你好像不行,还要找妹妹的大伯,妹妹带在身边太危险。
看傻兔子没有反驳,我接着说,“如果,他真要抓咱们,现在咱们已经被围住了。”
“就是,就是。我又打不过你,早就唤人了。”幽溟有点急。
“哥哥,你牵着小哥哥吧。”
“我为什么要牵他的手,“夜麟打开幽溟试着碰触自己的手,努力不去在意是否打疼了他,”老想打你主意,你别理他。”
蠢货!碰触,是把妹的关键一步哦,把弟。你都没发现,幽溟伤心了。“哥——哥!”
傻兔子想了想,转身,一把拉住落在后面的幽溟,“我是得抓着,万一有埋伏,他就是人质。”
看着幽溟迅速退去的喜悦,我恹恹地伏下去
地上有三个、不,是一个影子像极了,抱着老小,拖着老大的一家人。我直起身,兴奋地拍着傻兔子的肩膀,“你们快看,地上的影子!”
傻兔子和幽溟转身。看着紧挨在一起的影子,幽溟觉得,还是影子显得更亲密些。而夜麟觉得妹妹大有深意也许,妹妹是想,自己与幽溟和好。但他总想拐走你,我怎么和好!你是不是妹妹最爱我今天,妹妹拍我心口是表达,和母亲同样的意思,我要听懂。
一路沉闷,我们跟着幽溟进到了一处宫室,一丛丛长圆状披针形的高大多肉植物闯入眼帘,大朵、大朵素白的花朵绽放其间。“昙花!”我往下一坐身,惊喜地喊。傻兔子刚放下我,我就奔向花丛,夜月下的昙花白得有些朦胧,温柔似梦。我轻轻摸着,“哥哥,昙花一现,你快来”完了,我又刺激兔子了,他的目光多复杂啊
“我这里的昙花,全月族都没有!长得最高大,花开的时间最长,足足”幽溟发现,小姑娘像蔫了的昙花一样低着头,缩着肩膀,走回到那人身边,抱着那人的手,仰望着那人“怎么了,刚才明明很喜欢是你哥哥,不喜欢。所以,你就不喜欢了。”
幽溟歪着头打量傻兔子,“那你喜欢什么?我拿给你。”
傻兔子冷哼一声。
“你们先请进,我随后就来。”幽溟飞快地跑出去了。
傻兔子伸手把我又抱起来,“一会儿,要是有人来。你别怕,抱紧我。”
“哥哥,不会的。”我指了指那些昙花,“他舍不得那些昙花。”
是的,打斗起来这些昙花全毁了看他那个得意样子,是喜欢吧母亲,也总是将睡觉地上的花株,移往它处。“只有,你们才是真喜欢。他那是附庸风雅!”
我闭紧嘴巴。
傻兔子抱我进屋,警惕地来回巡视。“哥哥,放下包裹吧。如果可以,没人会在自己的卧室,埋伏别人。方才路上,有许多机会的。”
“嗯。”又看了一圈,夜麟第一次,发觉自己每天睡的皮子是那么破旧、肮脏,放在哪里都不合适脚下,好像有点儿拿不上台面的意思
夜麟又把皮卷子从脚下拿起来,放在了桌子上好像,也太醒目了。
当傻兔子第三次移动皮卷子的时候,我伸手把皮卷子抱在了怀里。
幽溟提着一个极大的食盒进来时,看见女孩怀里抱着那个皮卷子,微有诧异摆菜的时候,才发觉抱着这么个大东西,没法吃东西。
“你喜欢啊不用时时抱着。我给你先放起来。”
“小卷子,你不要怕。我们有了新地方,也不会丢了你。一会儿,给你洗白白,你就漂亮了。我和哥哥还有小哥哥,都会和你睡在一起的。”我极为缓慢转向幽溟,“你要好、好、珍惜,我只把它交给你一次。”郑重地把皮卷移交给幽溟。
“啊”幽溟有些傻眼,平白地觉得收了此生最重的托付双臂都被坠得有些脱力。
到此,夜麟确定——妹妹说,给自己的兄弟,就是指幽溟!可,凭什么以前说不要就不要,现在,说要了自己就得给!自己受的那些苦,就算了?!
看着妹妹不断乞求的眼,夜麟终究,把话咽了回去,扯了根鸡腿,喂给妹妹连自己亲父都不要自己,跟自己只有一半血缘的人,又怎会选自己!
幽溟抱着皮卷看着,那人抱着她妹妹,喂了一个鸡腿,她妹妹也喂了他一个鸡腿。然后,那人又喂了他妹妹一大块鸡肉,他妹妹也喂了他一大块鸡肉觉得,自己又被他二人隔离在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