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欣语醒来,发现已经躺在破旧的房子里,身下垫着稻草,以为自己又做梦了,便又闭上了眼睛。可是身体的感受很清晰,不像是在做梦,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果真在牢里,吓了一跳,连忙坐起来,额头的痛处让她忍不住发出“嘶~~”的声音。
罗欣语躲在牢房角落,正想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便听到了罗欣悟的声音。
罗欣悟跑到牢前,见罗欣语已经醒了,连忙喊道:“幸儿,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罗欣语从地上爬起来,跑到木栏这边,问道:“四哥,我怎么会在这儿?发生什么事情了?”
罗欣悟说道:“秦琪死了,说是你杀的,你为什么去暖阁,在暖阁发生什么了?”
罗欣语愣住了,秦琪死了,秦琪不是那个被罗欣悟揍过的浪荡子吗,他怎么死了,他死了关自己什么事。
罗欣悟伸手抓住罗欣语的胳膊晃了晃,说道:“你仔细想想,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事了?”
罗欣语说道:“我裙子脏了,便去暖阁等雪碧,然后就觉得热,眼睛有些看不清楚,有个人进来了,进来,”罗欣语有些说不出口,但是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继续说道:“进来后就抱住了我,我被吓坏了,便用簪子刺他。”
罗欣悟提高的嗓门:“你刺了他?”随后压低声音说道:“秦七,这王八蛋,然后呢,他死了吗?”
罗欣语摇摇头,说道:“没有,他后来应该又拽我了,还推了我一下,我好像从窗户里跳了出去,后来我看到了一串佛珠,后面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罗欣悟问道:“你仔细想想,还有什么细节没有想起来的?”
罗欣语都快哭出来了,说道:“想不起来了,我当时眼睛看不清楚,脑子也是昏昏沉沉的。”
柳墨问道:“你说是我府里的下人让你去的暖阁,你记得那下人长什么样子,有什么特征吗?”
罗欣语哽着声音说道:“我没仔细看,好像没什么特征。”
柳墨一拍木栏,说道:“好好想想。”
罗欣语本就害怕,又被柳墨吓了一跳,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说道:“就那么个样子啊,一个鼻子,一个嘴巴,两个眼睛,眼睛,对,她眼角有一个淡粉色的痣,她当时跟我说话的时候离的特别近,我看见了,看的很清楚,就在左眼角。”说着,罗欣语还在自己的眼角比划了一下。
柳墨着急回去找那个眼角有痣的下人,扯着罗欣悟就走。他自小在大家族里长大,心思不似罗欣悟那般单纯,听了罗欣语的话,便知道她被人算计了。
罗欣悟被扯着往外走,对罗欣语喊道:“幸儿,你别怕,等着我,我会救你的。”
罗欣语哭着朝罗欣悟喊道:“四哥,你一定要快点救我。”
等罗欣悟离开后,罗欣语再也忍不住了,她本就受了欺辱,觉得委屈,还被关进牢房,牢房里脏污不堪,鬼哭狼嚎的。
出了应天府,柳墨将自己的怀疑告诉了罗欣悟。罗欣悟回罗家汇报去了,柳墨则是回郡主府找那个眼角带痣的下人。
罗欣声官职低,去秦家询问情况被打了出来。然后就发现罗欣语被抓进应天府的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了。想着既然传扬出去了,便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便去了魏府求助,毕竟两家有婚约,魏家不能见死不救。
去了魏家,还没有将事情说出来,魏季礼的父亲魏城便开口说道:“出了这样的事情,我魏家也不愿意看到,两家的婚事便就此作罢吧。”
罗欣声从凳子上站起来,不敢置信的说道:“你魏家要退亲?”
魏城说道:“两家的婚事本就是三十年前老太爷随口一说,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两家门不当户不对的,也没什么交情,退亲,对你我两家都好。”
罗欣声说道:“你魏家要在此时落井下石,未免有失风骨了吧,魏老太爷定不会答应的。”
魏城说道:“拿已经去世十几年的先人说事,你罗家倒是有风骨。罗大人,结亲不是结仇。”
此话便是威胁了,即便罗家强行把罗欣语嫁过来,罗欣语的日子也不好过,魏家有的是办法让罗欣语悄无声息的消失。
罗欣语是罗家的软肋,罗欣声气势软了下来,问道:“季礼是不会同意的。”
魏城笑着说道:“这便是我家的事了,不劳你罗家操心。”
罗欣声说道:“我小妹只是蒙冤入狱,你家不想着帮忙便罢了,还要退亲,不怕被人耻笑吗?”
魏城说道:“罗大人当真让老夫把话说明白吗?罗五小姐在郡主府的宴会上私会外男,仅凭这一条我魏家便足够退亲了。你该庆幸,还未成婚,如此不守妇道,若是成了婚,便该沉塘。”
罗欣声气的指着魏城骂道:“无耻至极,无耻至极。”气的拂袖而去。
魏季礼自然是也听说了罗欣语的事情,想要去罗家探听情况,却是被父亲关在了院子里,出不去。听到罗欣声来了,又有贺连玉帮忙,终于闯到了前厅。见罗欣声已经离开,又得知魏家已经与罗家退婚,气的魏季礼便转身要走。
魏城厉声说道:“来人,送四公子回院子。”
魏季礼知道自己不是护卫的对手,抽出护卫的刀,抵住自己的脖颈,说道:“父亲是要逼死儿子吗?”
魏城没想到一向克己守礼的儿子为了一个区区罗欣语竟然做出这样的举动来,气的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骂道:“逆子,逆子。”
魏季礼说道:“父亲,两家的婚事是祖父定下来的,父亲落井下石,有失君子之风,百年之后如何面对祖父?”
魏城说道:“罗家女给你吃了什么竟把你拿捏的死死的,她这样的女子,怎么配的上你。”
魏季礼说道:“儿子心悦于她,无论父亲同意与否,儿子此生非幸儿不娶。”
魏城说道:“你可知她为何有此一难。”
魏季礼愣了一下,不敢置信的说道:“父亲,你?”
魏城说道:“不是我,即便我如何不喜她,也不至于用这么下作的手段对付一个小姑娘。我只能告诉你,婚事一退,她或可保一命。你若是执意于她,即便她此次能逃脱,那下一次呢?”
本来此事魏城还以为是秦琪见色起意,但是秦琪竟是死了,魏城可不相信罗欣语一个娇娇柔柔的小女子能杀的了秦琪,几番思索,便明了了其中的缘由。
魏季礼说道:“等幸儿出来,我便与她马上成婚,她成了我的妻子,别人还怎么惦记。”
魏城说道:“成了婚了又如何,没成婚尚可退亲,若是成了婚便只有死了。”
魏季礼呆愣在原地,魏家人口多,又有长兄支撑门户,对此,他一直觉得庆幸,可以随性而为。但是没想到,还是会面对如此两难的抉择。
魏城见魏季礼动摇,缓下声音说道:“虽然两家的婚事退了,为父还是会关注这件案子的,若是她真有性命之危,为父会出手保她一命的。”
魏季礼何其聪明,怎么会不知道他父亲所言非虚,见过逼婚的,没见过逼男子退亲的。手里的刀应声而落,魏季礼朝着魏城拱手行礼,道:“罗家五姑娘的事情便劳父亲操心了。”
贺连玉一直躲在门外,见魏季礼颓丧着走出屋子,轻声喊道:“表哥。”
魏季礼没有理会她,仿佛没有听到,甚至没有看到她,缓慢的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