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束的冷漠,只当是给她上了一课。
人无论何时,都应该自尊自爱,而不是把自己的价值,全部寄托在另一个人身上,被一个已婚的男人找上,就得意洋洋,以为自己打败了另一个女人,是个随时可以取代他人的特别存在。
如果她不能从这样的依附者心态里觉悟,那么今天裴束对她说的话,将会是她的致命一击,以后的每一天,她都会认为,自己不是特别的那一个,自己不值得被爱,永远活在别人对她的价值判断里。
……
当天那串项链,姜以初以为自己不会费太大力气,就能竞拍下来。
但不知道为什么,竞拍的时候,像是捅了马蜂窝,海城几个金融大佬,还有高位权贵派来的秘书,都争相竞价,把几百万的项链,一下子叫到了八位数。
到这会儿,姜以初已经有些退却:“要不算了,我也不是那么想要。”
裴束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刺她:
“不是那么想要?既然不是那么想要,为什么一开始要表现得有兴趣?你天生这样三心二意,喜欢出尔反尔。还是你的喜欢,就是这么廉价又随便?”
他的声音,隐隐带了一丝怨恨。
姜以初不知道他莫名的怒意是从何而来,只耐着性子解释:“我是觉得,这件东西,远远超出了它本身的价值。其他竞拍的人,好像势在必得,估计出于什么特殊原因需要拍下这件东西,得罪了其他人也不好。”
“姜大小姐也怕得罪人了?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是这么懂得谦让的人,什么东西都能拱手让人。”
说着,他抢走了她手里的号码牌,当机立断开口,把刚上了一千万的拍品,喊到了“六千六百六十六万。”
价格一下子有了质的飞跃,拉开了断层。
不再有人跟价。
项链也顺理成章,落入了裴束的囊中。
裴束说话算话,把项链送她,但是送的时候,却地告诉她,这件东西他上了保险,她休想拿去置换成现金。
至今姜以初都记得裴束的神情,眉眼间充斥着嘲弄,就像是看一个卑鄙的小偷,生怕她卷款跑了似地。
此刻。
餐桌头顶的光,在姜以初面前落下一道柔和的光晕,将她精致的面容勾描得温雅恬静,像只温顺漂亮的小狐狸:
“一个鸽血红就够了。”
“今天你说想要尝试一下其他的风格,我以为是这个意思。怎么,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
那就是她随口一说。
她认真说的话,他不听;她不打草稿的废话,他过度解读。
这人脑子有泡吧?
姜以初调整了一下表情,说:“跟你结婚这么长时间,你从来没一次性送我太贵重的东西,你也从来不会无缘无故送我东西,说实话,我不太习惯。”
裴束的眸子眯了眯。
姜以初又说:“要我收下也行,但是我怕这些东西放在我这里有什么闪失,给它们都买一份保险吧。”
他不明白她是不是借题发挥,故意翻旧账,拿以前的事,来讽刺他。
但是仔细探究她的神情,看着又并不像是耍性子。她安安静静的,平和得像一潭死水,再没有一丝风能把她吹起波澜。
意识到这一点,裴束的心突然酸酸胀胀的。
头一次懊悔自己之前那么对姜以初。
“不用。”良久,他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还有一丝闷闷的,“给你就是你的,随你怎么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