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宁的声音冷的不像话，就仿佛是下一秒就要拧着眉赶人，也许是陆云宁的一言一行都太过疏离和冷淡，陆云丰只觉得他们之间的已经不再是单单的失望，而是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了一瞬。

这不怪陆云宁，是他这个大哥做的不好。

是他根本就不曾细下心来认真的关切过陆云宁，才会如此这般不了解自己的妹妹。

陆云丰盯着陆云宁的眼睛，忽然想起一年多前，他初次见到陆云宁的时候，那个时候她会用这样的一双眼睛，含着欢喜和不安，怯生生的唤他阿兄。

入府的时候，也会怯生生的抓着他的衣角，往他身后躲。

看当时他是怎么做的？

他担心婉儿会难过自己的身世，担心婉儿会伤心难过，所以甩开了陆云宁的手，将她一个人留在那里，孤零零的。

陆云丰回过神，也不纠结什么乞丐不乞丐的，只露出温煦的笑意来，带着些讨好的意味，“若你真的喜欢这孩子，至少也要先交给管事，教些规矩再带在身边。”

“你自己院儿里想要多添加一个小厮，当然不是什么大事。”

“谁说我是将他当成的小厮？”

陆云宁眸子微微敛下半分，显得疏离又淡然，“大公子还有何事吗？”

下一秒就该是赶人的话。

陆云丰撇开心里杂乱的心思，定了定神，笑着道：“过几日圆月，这几日上京夜里都很热闹，每每到这几日，婉儿都会缠着我们夜里出门赏花灯，正好我也得了空闲，云羽明日也要休沐几日， 我想着我们兄妹一起。”

“我不是陆云婉，我不喜欢那些东西。”

说完陆云宁便起身往里屋走。

“云宁。”陆云宁忙起身，追赶了两步，急切道：“你不是一直想看吗？正好我们一起，还能让你和云羽，云晟多说说话，而且那花灯会每一年只有这几日最好看，错过可就得等下一年了。”

陆云宁脚步一顿，唇边勾起讽刺的弧度，“原来你也知道我一直想看。”

陆云丰一怔，脸色骤然苍白。

去年的圆月怎么过的来着？

他记得是婉儿拉着他们在挑选出门要穿戴的首饰和衣裳，他忙着吩咐下人给婉儿准备暖手的手炉，转头却发现躲在廊下的陆云宁，她紧紧的盯着婉儿，眼里露出的都是艳羡。

婉儿冲着他们撒娇，说她想要一个最美的花灯，他们都连声哄着答应。

陆云宁只是问她能不能一起去，她没见过，想看看，却引来狂风骤雨般的贬低和辱骂，云羽说她痴心妄想，质问她是不是想和婉儿争，云晟嫌弃她满身穷酸的乡下模样，嫌弃她丢人，小六吵着闹着不让她出门，说她只会抹黑侯府。

他说了什么？

他只记得他连看都不曾看她一眼，冷声道：“婉儿还没有准备好多一个姐姐，你跟着我们只会碍事。”

陆云丰心口猛地一疼。

“云宁”

他想要解释，却发现无力辩驳。

他竟然做过这样的事情吗？

陆云宁轻笑一声，冷声下逐客令，“大公子请吧，无事便不要再来了，碍事。”

陆云丰站在原地，愣神良久，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最后失魂落魄的出了门。

冬春站在不远处的房檐下看着。

秋儿抱着怀里的空桶，“冬春，你不让我和大公子说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们虽然现在是伺候姑娘的，可到底是大公子院儿里出来的，理应该还是大公子为先，至少，她们该恭恭敬敬的对大公子才对。

冬春收回目光，取了干净的衣裳打算送进屋去，落下一句，“你若是想好好跟着姑娘，便不该想着大公子才是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