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嬿婉听到这话先是微微一怔,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她嘴角上扬,露出了一抹如同春花绽放般娇艳动人的笑容,娇声说道:“那是当然!现今的我可是地位尊崇,仅仅位于圣上之下,而凌驾于万人之上呢!这荣华富贵享用不尽,根本无需担忧生计问题是而且呀,我还有乖巧可爱的儿女相伴左右。”
“更重要的是,往昔那些欺凌我的人,现在都已经死的透透的,那些看不上我的人,见到我都得毕恭毕敬、诚惶诚恐,再不敢有半分不敬之举,再也没有人敢欺负我!”
然而,面对魏嬿婉这般得意洋洋的话语,如懿却只是轻轻地嗤笑一声,眼中流露出一丝怜悯之色,缓缓开口道:“唉,真是可怜呐,实在可怜!可怜你这一生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却是白白度过,竟然连一丝一毫真挚的情感和值得回味的记忆都未曾拥有过!”
魏嬿婉嘴角微微上扬,轻轻摇了摇头,她那纤细的手指缓缓地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仿佛在感受着腹中胎儿微弱的心跳。
\"感情啊……\"她轻声呢喃道,目光有些迷离地望向远方。
\"它就如同天边遥不可及的云彩,看似美丽动人,但却无法真正触及和拥有。在这残酷的世界里,当一个人处处遭受他人的欺压与打压,连基本的生活都难以维持下去时,感情又能算得上什么呢?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眼眸中的光芒逐渐黯淡下来,似乎想起了曾经那些痛苦而无奈的经历。
她看向如懿嘴角露出嘲讽的笑:“说我没有感情,你这用情至深,和你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感情,又给你带来什么了呢?他让你在这冷宫自生自灭的!”
魏嬿婉嗤笑:“高高在上的世家嫡女,不懂得百姓的心酸和人情的世故。你可知为何六宫的奴才们都对你冷漠至极么?你可知为何你永远都比不上孝贤皇后吗?同样是嫡子,你可知为何你的永璂迟迟没有让皇上立储的想法吗?”
如懿被突如其来的反问噎住,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过了许久,如懿愣愣地问:“为何?”
魏嬿婉轻笑出声:“因为你假清高真小性儿!”
如懿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不可置信,“本宫何曾假清高真小性儿?”
魏嬿婉轻轻抚弄着袖口的花纹,慢条斯理道:“你以为你事事大度便是好人设了?可在这宫中,下面的人跟着你得不到好处,谁还愿意真心相待?孝贤皇后懂得恩威并施,所以人人念着她的好。”
“至于永璂,你只一味地教导他读书明理,却从不教他如何讨得皇上欢心,在这皇宫之中,不得圣心,何来立储之说?”
如懿像是被点醒一般,眼神中多了几分迷茫与思索。
半晌,她缓缓开口:“这么多年,本宫执着于真心,凡事真心对人,也从没想过让永璂当皇帝。”
魏嬿婉微微歪着头,似笑非笑:“是吗?那一个嫡子当不成皇帝,会有什么下场你想过吗?”
说完,魏嬿婉带着侍女扬长而去,只留下如懿独自站在原地,久久未能回神。
过了半月,翊坤宫来报,宫女进去送饭,发现已经没了气息的主仆二人。
“去给皇上报个信儿吧,就是说本宫胎动不止,实在是处理不了这些事,让他拿个主意!”说着坐在榻上的魏嬿婉翻了一页书。
正在木兰狩猎的皇帝得知消息抽空发了一道上谕:“据留京办事王大臣奏,皇后于本月十四日未时薨逝。
皇后自册立以来尚无失德。
去年,皇后性忽改常,于皇太后前不能恪尽孝道。
比至以往,则举动尤乖正理,迹类疯迷。
经今一载余,病势日剧,遂病逝。
此实在是皇后福分浅薄,不能仰承圣母慈眷、长受朕恩礼所致。
朕仍存其名号,已为格外优待。
但饰终典礼,不便复循孝贤皇后大事办理。
所有丧仪,只可照皇贵妃例行,交内务府大臣承办。”
如懿死了,皇帝却说是她福薄所致,并且不肯为她举行皇后等级的葬礼。
皇帝自己给了一个解释:“孝贤皇后崩逝时,因那拉氏本系朕潜底时皇考所赐之侧室福晋,位次相当,遂奏闻圣母皇太后,册为皇贵妃、摄六宫事。
又越三年,册立为后。
其后侍宠生娇,朕仍宠爱有加。直至自行断发,断发乃国俗最大忌,而她竟悍然不顾。
所以朕才收回对她的册宝,加以训斥。
后来她因病薨逝,只是令减其仪文,并未降明旨削其位号。
朕处此事,实为仁至义尽,是她罔顾法治,蔑视皇威,非因色衰爱弛\"
同时还有一句:如此看来,她平日恨我必深。
宫外圆明园她住处、净房,需细细密看,若有邪道踪迹,密之又密。
满人的讲究是,女子断发,代表着家中长辈去世,而皇后断发,则意味着皇上死了!
乾隆最终结论是:如懿恨死他了,因此才做出了这等诅咒皇上丈夫早死的举动!
他怕如懿不仅断发诅咒他,还干了些别的,所以命人去各个如懿住过的地方去寻找,看有没有小娃娃,小纸条什么的。
故而,如懿死后乾隆连个陵墓都没给修。
而是把她塞入了纯惠皇贵妃妃墓中,并对自己的处理很满意,认为 “实为仁至义尽”!
同月,御史李玉鸣以为内务府办理乌拉那拉氏丧仪未周而上奏。
说乌拉那拉氏没被废后,应当以国母礼下葬。
遭乾隆帝申斥,革职锁拿,发配伊犁。
九月底,如懿入葬裕陵妃园寝,附在了纯惠皇贵妃的身边。
可是想当初,她被立为皇后刚一年半,就生下了皇十二子永璂。
“璂”,是皮弁里缝合处镶嵌的玉饰,按照明清服制,只有天子皮冠才能饰十二璂。
可见当时乾隆对这个嫡子的期望有多高,可惜摊上一个一言难尽的额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