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周莫蓝去酒店楼下接陈醉。
陈醉绑着利落的丸子头,身着黑色t恤搭配卡其色工装裙,拖着行李箱从酒店大堂里出来,周莫蓝迎上去,两人相视一笑,他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放到了车后备箱。
陈醉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一股清新的草木芳香充盈着整个车里,她下意识扭头看向后排,不禁微微一怔,只见后排座位上满满当当摆放着芦荟,连后排脚底的空间也被塞得严严实实,仿佛置身独特的芦荟盛宴之中。
陈醉眼神停滞了片刻,心中暗想:原来他大老远开车回来,是为了这些芦荟呀。
陈醉看着周莫蓝坐上了车,装着不经意间提了一句:“我当时走的时候留了一盆芦荟,你看到了么?”
周莫蓝听闻,脸色变得难看:“怎么?你扔了的东西还在意它在哪里么?”
陈醉看出来他生气了,于是不再说话。
车子往高速入口方向开。
陈醉看着周莫蓝,小心地试探:“我还是想回去看看他们。”
周莫蓝此刻也平静了下来,他望着陈醉的眼睛,点了点头说:“好。”
他调转车头往市中心开去。
车子停到富力楼下,周莫蓝解开安全带看向陈醉,她此刻脸色很差,从她说完要回来时就再没开口说话,他看着她的样子不免担心起来:“我陪你上去吧。”
陈醉轻轻摇了摇头,说了句:“我自己可以。”
周莫蓝也不做勉强,嘱咐道:“那你有事情,给我打电话。”
陈醉抬头迎上他的目光,重重点了点头。
周莫蓝在楼下倚靠着车窗吸烟,他时不时抬头朝着楼上的窗户望去。陈醉始终没下来,他左等右等,终于沉不住气了,他拧灭了烟头,朝着楼门走去。
他上了楼,抬手按了几次门铃,声音在楼道里回荡,但门始终没有打开,他明明听见屋里有说话的声音,他心里愈发急了,眉头微皱,脸色阴沉,就在他快要失去耐心忍无可忍时,他伸手打算去砸门的那一刻,门才终于打开。
于丽华出现在门口,她看见周莫蓝时明显被吓了一跳。
周莫蓝面色平静,问了句:“陈醉在吗?”话语间他朝屋里望了一眼,只见她小小的背影安安静静地蜷缩着坐在沙发上,低垂着头,听见声音,陈醉抬起头,目光交汇的瞬间,周莫蓝看见她眼眶里蓄满泪水。
周莫蓝的心猛地被揪起,脑中嗡的一声,他慌了神,身子一倾想要冲进去,可他尚存的理智让他脚下停顿,他看着于丽华问了一句:“我能进去么?”
于丽华身子让开,笑了一下:“周市长,快请进。”
周莫蓝一进门,便看清了在陈醉对面的沙发上坐着的怒气冲冲的陈永生,他看见周莫蓝,情绪倒是收敛起来,站起来客客气气地说:“周市长大驾光临。”
陈永生心知肚明周莫蓝是为谁来的。
周莫蓝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陈醉,目光又重新对上陈永生,微笑着说:“我来接陈醉回匡州。”
夫妻两人明显愣了一下,看来周莫蓝打算打着天窗说亮话,没想着隐瞒他俩。
于是于丽华开口问:“那想必周市长也应该知道陈醉把这里的工作辞了。”
周莫蓝淡淡地笑,不动声色地看着于丽华。
于丽华情绪上来,立马哽咽了:“我们两人心里过不了这个坎儿。”
周莫蓝扬起眉头,笑笑说:“阿姨,谁说她辞职了?”
于丽华指了指陈醉:“那你问问她。”
周莫蓝耐着性子解释说:“陈醉还不知道,我把她的工作调到匡州了,什么时间她累了想回体制内了,随时就能回来。”
于丽华瞅了眼身边地丈夫,她的眉头立刻舒展了不少。
陈永生依旧神色凝重,语气倒是平静:“周市长,我这些话您可能听着不太顺耳,但我还是得把话挑明了,现在外面的流言蜚语不堪入耳,想必有人也和您说过,您打算怎么处理我没有权利过问,可我们两口子一辈子活得堂堂正正,清清白白,实在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莫名其妙背负什么骂名。”
周莫蓝望了一眼陈永生,语气也变得认真起来:“是,这个是我的问题,让陈醉承受了很多,我保证今后不会发生这些让她为难的事,还有今天来,我想和您二老说一声,我退婚了。”
陈醉静静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听着他的话,心里泛起一阵一阵地酸痛。然而最让她感慨的是,周莫蓝在与父母沟通这件事上显得游刃有余,眼见他面对父母抛出的问题,总能不慌不忙,稳稳接住。眼见她父母的脸色在慢慢缓和。
走时,周莫蓝突然拉起陈醉的手,刹那间,陈醉只觉心脏不受控地剧烈跳动,好似要冲破胸膛。她脸颊滚烫,眼神慌乱,完全没料到他会有这样的举动。然而,周莫蓝神色沉稳,不见丝毫紧张,稳稳转过身去,声音坚定有力,每个字都说得清晰分明:“对了,叔叔阿姨,你们也许不知道,其实我们很早就认识。”他接着笑了一下:“我就是尔尔高中时找的小混混男友。本人不才,努力了十年,才将将配得上陈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