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叔，如何？”范致虚笑看着走出来的范伟：“我没有骗你吧？”

“卢家确实非成大事的人选。”范伟摇头说道：“那么大的阵势，居然早早的就被人看破了，以至于这边刚刚竖立起旗帜，那边便已经被按下了。”

“我都说了，我们这位殿下，满腔英雄气那是挡也挡不住。”范致虚说道：“这样的人主，岂能是卢家这种蝇营狗苟之辈所能匹敌的？”

“我就怕我们范家被卢家蛊惑，踏上反抗朝廷的不归路，那样我们范家的百年基业，可就毁于一旦了。”

“正是因为瞧得这点，我这才星夜赶路返回范阳，以求范家得以存身。”

范伟觉得这段时间的经历如在梦中：“我真没想到，太子殿下居然真的来了。”

一开始他对于范致虚的看法嗤之以鼻，朝廷哪有那样的能力控制地方呢？

要是真的有世家因为均田产生叛乱，造成的影响非朝廷花大力气快速平定不可，否则绵延起来，很容易造成局势糜烂。

至于范致虚说得太子不日就将率军前来的消息，范伟更加觉得范致虚是在诓骗他。

太子怎么可能来得这么快？

但是当他看到太子真的来到范阳的时候，范伟就知道，卢家输定了。

而范家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并不是通知卢家早做准备。

而是如何从这次事件当中安稳脱身。

于是前段时间回到范阳探亲，并与他聊过，最后因为种种顾虑并没有再见到的范致虚便成为了破局的关键人物。

随后就是范家夜半开范阳城门，卢景梦中被擒，卢官畏罪潜逃的事情发生了。

“虽然过程曲折，但是总归结局是好的。”范致虚摇摇头说道：“幸好族叔迷途知返，戴罪立功，我们范家，才能在此次浪潮当中得以存身。”

“至于殿下来与不来，影响的不过是像我们这样的世家罢了。”

“难不成？族叔真觉得就凭借卢家或者我们家的这些久握农具的佃户，能够在短时间内成长到可以匹敌朝廷那群百战精兵的地步？”

“西突厥暂且不论，虽然去年刚刚发生大战，但是离我们有些遥远了。”

“刚刚与高句丽发生过大战的兵部尚书侯君集所部和驻扎并州的英国公李勣的战力，族叔应该明白吧？”

范伟连连点头：“我晓得，这两位都是威名赫赫的将军，麾下的都是久经大战的精锐。”

“你想想，一个在北，一个在东，朝廷大军在西。”范致虚循循善诱道：“你觉得如此三面夹击下，纵使我们这些大小世家团结一致，又能够抵挡朝廷多久呢？”

“难道朝廷输过吗？还是说朝廷有过战争牵连不顺利的时候？”

“便是前朝无法应对的高句丽，不也被当朝兵部尚书带着区区一万唐军就拦住不得寸进吗？”

“纵然我们侥幸取胜，也必然损失惨重，而损失惨重的卢家得胜后的第一件事情是要做什么呢？”

“是”范伟咽下一口口水然后说道：“吞下我们这些同样损失惨重的小世家弥补自身亏空。”

“对了。”范致虚的模样确实足够哄人，午后的风从街道的那头吹起，掠过范致虚的身旁。

他的衣服被微风吹得四起，惶惶如神人。

“那纵然是获胜，那我们范家又何去何存呢？”

“但是输了，便是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