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瑀听到李二的话后，心中顿时松了口气，他知道自己这次算是逃过一劫了。

他看都不敢继续看李二和李承乾，他直接低头快步离开了这个让他感到压抑的地方。

他一边走，刚才的那一幕幕便在他的脑海中回想。

太子李承乾看似是在指责他，但实际上却是在向皇帝表达不满，而皇帝则将责任推到了他身上，从而避免了与太子直接冲突。

这种复杂的父子关系，让他感觉自己的脖子凉飕飕的。

“让你这位将军，也走吧。”

李二看着巍然不动的裴行俨说道：“你东宫的臣属，恐怕没有一个会听从我的命令的吧？”

李承乾并没有直接的回答，而是对裴行俨说道：“你先回去吧，我们父子二人有些事情要谈谈。”

“诺。”

裴行俨这才听命离开。

待裴行俨离开后，李承乾才说：“我的臣属都是忠于江山社稷的，他们对我，就相当年秦王府的旧臣对陛下一样。”

“你真是朕的好太子啊。”

李二的语气当中听不出来喜怒。

“两汉魏晋南北朝有那么多太子，区区太子有什么好招摇的。”

李承乾皱眉道：“太子以前有很多，以后也会有很多，但我只要做阿娘的孩子就够了。”

“还有”

李承乾继续说道：“我听说稚奴的老师除了于谦以外，还多了几个出身世家的老师，难道陛下想要稚奴重蹈青雀的后路吗？”

“你连我给稚奴选老师的事情都知道了吗？”

李二愣了半响说道：“你比我大兄多了几分心机，对自己的弟弟多了几分的防备。”

“大伯显然没有吸取隋炀帝登基的教训。”

李承乾看了看空荡荡的四周说道：“大伯以为作为嫡长子就够了，他不知道，或者说顾恋亲情不愿去想。”

“至于你？”

李承乾上下打量了一下李二说道：“你才当了几年太子？你，大伯，隋炀帝，你们三个当太子的时间加起来会有我长吗？”

“我不得不想！”

“我身为嫡长子，大父封的皇太孙，我从您登基开始就是备受瞩目的。”

“弟弟们窥探我的位子，陛下忌惮因为儒家的嫡长制度汇集在我身边的人，群臣渴望我做一个圣明的君主，百姓渴望我的仁政。”

“你经受过这种长时间的煎熬吗？”

“你知道当青雀的鲜血沾染到我的手上以后，我有多难过吗？”

李承乾转身便走：“我知道，不管我愿不愿意，我都背上了杀害自己亲弟弟的罪责了。”

“至于这个盐税，你想要你就让萧瑀去收，如果他能从我这里收到钱，那我心甘情愿的给他。”

“如果他收不到，那就换一个民部尚书吧。”

年近三十七的李二，看着远去的李承乾想到了从陇右道回来的御史禀报的事情，心中居然有着不安。

“难道我真的老了吗？”

李二看着自己的手掌，他两臂尚能开三石之弓，浑身还有千斤之力。

可他总觉得自己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了。

要是搁着以前，东宫商队的这点钱，他不会将其放在眼里的。

他本应该不惧怕任何人的挑战他。

这是他身为天策上将的自信。

可他看到年轻的太子的时候，还是想追求一种心理安慰。

想要从太子的身上看到那种服从他的态度。

“或许当初我不应该让高明去陇右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