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黑天鹅的指路,瑞秋远远地看到了梦境酒店的大堂。
对于绕了一圈之后又绕回来这件事,瑞秋本人没什么意见,只是在心里感叹了一句果然来到这里的人每一个都带着目的。
她远远地看到了站在大堂中央的银白色机甲,拍了拍星的肩膀:“你可以去试试看,如果不是那位小姐的话,我相信黑天鹅女士也有十足的把握将你救出来。”
话是这么说,但瑞秋觉得自己也没什么猜错的可能。
她则站在了原地:“星核猎手萨姆的作战风格太凶猛了,我这种脆皮大概只适合站在远处观望。请不要为我担心,如果你们回到这里的时候我不见了,那就是我去追那只忆域迷因了——先前你们也看到了,它对我还算友善。”
黑天鹅若有所思地看了瑞秋一眼。
瑞秋咧着嘴看回去,一直到黑天鹅转移开视线。
另外三个人朝着大堂跑去,而瑞秋站在附近的走廊上,她甚至都没有给自己换个地方,而是在看到那个穿着银色盔甲的高大“男性”并未与星他们打起来之后,闭上眼睛,低声说:
“生命因何而沉睡,我想,是因为我需要从中获取休息,在第二天醒来之后去完成我未完成的事业。”
在说完这段话后,瑞秋在心里默默祈祷:宝宝巴士……你可一定要来啊。你要是来了,我可以,额,我可以和你一起唱十遍《开心往前飞》。
瑞秋觉得自己需要跟着星核猎手的脚步。
星核猎手这群人是很有点本事的,尤其是,瑞秋想到自己在搜索过程中看到的那位命运的奴隶。
命运的奴隶是星核猎手中格外特别的一个,瑞秋在向瓦|尔特询问的时候,得出了一个对方能够看到未来,并且用这些可能的未来给星核猎手甚至众生找到一条“他认为最好”的路这么个结果。
或许星穹列车是为了践行开拓的命途,所以才没有跟着星核猎手的选择抄作业吧,瑞秋心想,但是反正她又不是星穹列车的成员,她完全不需要践行开拓的意志,抄作业这件事上她不会有哪怕半点的犹豫。
至于说星期日先生……星期日先生,就得请对方暂时稍微往边上站站了,瑞秋不能否认对方到目前为止都表现得很好,很绅士,非常的……慷慨大方以至于她说不出半句拒绝的话。
她很乐意帮对方点儿忙,但前提是她自己不能和一只无头苍蝇那样到处乱转,从头到尾知道的都只有星期日告诉她的那些。
这样会让她看起来像是个傻子。
况且还有那位看起来就很反派的梦主。
她听到了脑后的风声,下一秒,宝宝巴士的儿歌才迟一拍地响起。
“噗嗤。”
被捅穿的声音沿着体内的骨骼传递到耳膜,但是瑞秋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是……有什么一直以来拘束着自己的一层薄膜被刺破了,随后猛地炸开,她自由地飘了上去,被一只爪子提着,身边粉红色的雾气将她包裹,很多东西快速地在她的意识四周向后掠退……
瑞秋被放在了一个看起来有些朴实,朴实到都不怎么像是属于匹诺康尼的站台上。
站台上站着一个不修边幅,但是胸真的很大以至于将衬衫撑得鼓鼓囊囊,领口都爆开少许、能够看到里头挺起的肌肉的大叔。
他看起来有些颓废,还有一点点的愁眉苦脸,对着“宝宝巴士”叹气:“不是让你去接那些破解了邀请函上问题的人吗?怎么连没有收到邀请函的人都送过来……算了,你开心就好。”
说着,他上前一步,身体微微前倾,手臂朝前伸的时候连带着肩膀也有所动作,摊开的手掌很平、很大。
“你好啊,意外的客人,我是加拉赫。”
“你总是对旁人过于优容,我的孩子,也包括当前这一位。”
黑紫色的鸟歪过头,那双看起来过分聪明,过分像是人类以至于当它出现在鸟身上的时候甚至沾上了少许恐怖的眼睛中浮现出来的是星期日的身形和面容。
“现在她发现了钟表匠的自留地……她并不是个乖巧受控的孩子,星期日,不是谐乐鸽,而是一只麻雀,麻雀会用一切办法从笼子里钻出去,或者选择死亡。而她是一只聪明的麻雀。”
星期日平静地承认:“我知道。”
他带着谦卑,但仔细看去却又不那么谦卑的态度,看向这只鸟:“梦主先生,这对我们的宏伟计划并无影响。更多人、更多命途在匹诺康尼碰撞出波澜,他们会吸引更多的目光。”
黑紫色的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它闭上眼睛,靠在一旁的鸟架上,似乎是去休息了。
“想把身边无关紧要的人都甩开可真是不容易呢,”黑天鹅收起她方才抛出的牌,“幸好,你的那位小女友注意到了我的暗示。”
她对着星笑了笑,随后将舞台让给了坐在阴影中,直到主动开始鼓掌才被星看到的砂金。
“我完成了交易,接下来,就是你的时间了,砂金先生。”
此时此刻,相当大量的信息正在星的大脑中浮浮沉沉,而砂金的出现毫无疑问加入了更多的信息量,让她的整理工作变得更为困难。
她沉默了片刻,随后决定先听砂金把话说完,于是跟着他去了客房中的入梦池。
随着砂金推开漂浮着的忆质,她看清了躺在里面的、由忆质凝聚而成的记忆形象。
是知更鸟,她的胸口的那一道晶石质地的紫色伤口。
星端详着知更鸟的形象,直到对方破碎成为忆质泡泡,她问:
“是那只忆域迷因吗?我是说,何物朝向死亡。”
砂金的目光也落在入梦池中,混合着浅浅荧蓝色的入梦池水荡漾着细小的波纹。
他发出了个意思模糊含混的音节:“唔。”
星:“就在黑天鹅把我送来这里之前——不久之前,瑞秋小姐尝试着召唤了那只忆域迷因,她成功了,然后,她也被捅穿了。”
“但她说,她应该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