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月月这时也从屋子里拿着件儿胡大海的旧衬衫出来。
见王奶坐在堂屋,赵月月就把衣服丢给胡大海,自己则赶紧去灶房取暖水壶,给王奶倒水。
“奶你搁堂屋坐会儿,让赵月月陪你说说话。”
“我先去给灰鹞子上了药,那玩意儿眼瞅着就快不行了。”
“处理完手头的事儿,今儿个我来露一手,给您整个送行宴!”
胡大海撸起袖子笑着道,同时又把在上午在山坳子里遇见的事儿,当故事跟赵月月和王奶讲了一遍。
不料王奶听了后却非常的感兴趣,非要跟过去一起看看。
胡大海自无不可。
无非就是上个药,王奶想看就看呗,反正也不是多大的事儿,也省得她一个人儿坐这儿尴尬、不自在。
胡大海先去里屋,翻倒了老半天,从老娘陈秀娥的嫁妆柜里,翻出来了个白色的方塑料盒子。
这是在政府的监督、推广下,不管是城市还是农村,每个家庭都必备的医药箱。
里头装的可不是什么名贵药品,其实就三样,土霉素,红药水,蓝药水。
不过胡大海家里的不同,老妈还在里头放了另外两样东西。
一是两小瓶碘伏,二是五六副黑膏药。
碘伏是老爹之前卖血的时候,偷摸从小诊所那里顺来的。
据老爹所说,当时是因为那无良医生压价实在太狠了。
800cc的血,本来能卖四十五的,结果那老东西只肯出二十,他气不过,就联合卖血的兄弟一起给他揍了一顿。
临走的时候还不解气,瞅见那棕色小瓶子看起来好像蛮贵重的,就顺手拿回来了。
至于那黑药膏。
纯纯的民间偏方,是老妈花了足足两块钱从一个神棍模样的赤脚医生那里收来的。
老妈说当时他出两块,那道士模样的赤脚医生还不怎么乐意卖给她呢,含着泪说自个儿亏大了。
所以老妈就很信这东西,觉得这玩意儿治病绝对有奇效。
但胡大海那是信不了一点儿的,对此相当的嗤之以鼻。
信这玩意儿有用,还不如信他是秦始皇。
看着面前的医疗箱,胡大海摸着下巴琢磨了片刻后,方才迟疑的从里头分别拿出了碘伏、一片儿土霉素,以及一小瓶红药水儿。
胡大海对怎么治疗受伤的鹰、隼其实并不太懂。
他只在后世见过那么一两次,不过人家那又是打绷带又是吊水瓶儿的,太专业,他也没看懂,更没那条件儿。
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连猜带蒙的给这只灰鹞子治了。
治好了算它的造化大,治不好,那就只能“蒜了”。
“赵月月。”
“别搁哪儿看西洋景了,快去把咱家倒蒜的蒜臼子给我整过来。”
胡大海先让瘦子把那灰鹞子抱好,同时又朝一旁一脸好奇的赵月月指挥道。
“好,我去给你拿。”
赵月月闻言,赶紧就小跑去了灶房,在橱柜里一通翻倒。
没过几分钟,她就抱着个崭新的蒜臼子走了过来,双手拿给胡大海。
“二嫂前段时间回娘家,带了好几套这玩意儿回来。”
“这个你拿去用,别和家里的搞混了。”
赵月月轻声道。
胡大海接过来,点了点头。
在外人看来,或许会觉得这种行为有些铺张浪费。
但事实上他老李家啥都缺,但还就偏偏不缺这玩意儿。
二嫂家里那是做酱菜的,做酱菜的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各样式儿的瓶瓶罐罐。
蒜臼子这玩意儿光二嫂自己就用着好几套呢,碾黄豆的,碾辣椒的,捣药材的,各种各样的都有,还不能混着用。
是哪个就必须是哪个,说是混着用,容易串味儿,做出来的东西味道不正宗。
不过胡大海属实是吃不出来。
接过蒜臼子,胡大海把土霉素片儿拿过来,稍一用力,就“啪嗒”一声,掰成了两半儿。
胡大海还特意把这两半儿土霉素片儿拿起来闻了闻。
确定没有异味儿,也不是某些无良厂家的假药后,胡大海方才将这两半儿土霉素片儿丢进了蒜臼子里,握着木头杵子大力碾磨了起来。
所谓土霉素,其实就是一种淡黄色的糖衣片儿,上刻一个大大的“土”字。
这玩意儿是专门用来内服的抑菌药,治炎症很有效果。
也有很多猎人受了伤后,会把这种药片儿磨成粉,洒在伤口上,用来防止伤口感染、化脓,据说是效果奇佳。
不过胡大海没有这么去做。
内服的药,那就乖乖按照说明书上的指示去内服,外用那是红药水儿和蓝药水儿的事儿,各司其职,各行其事才对。
毕竟这玩意儿是关系到人的生命和健康安全的东西,可不兴大伙儿去发明与创造~
将两半儿土霉素彻底碾成粉末状后,胡大海又让赵月月舀了瓢水过来,倒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