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最初的颤抖过后,汪厚努力稳了稳,将脸上的恭敬立马再加了十分,诚恳致歉:“这位爷,您消消气,您有所不知,咱们女医有自己的药童跟着,小的只是这前堂的小小伙计,女医出诊是无需跟咱们这样的伙计报备的,故而小的实在不清楚女医的具体行程。”
贺怀琛此时也反应了过来,知道自己方才一时情急失了态。
想到自己的这番疾言厉色很有可能会被伙计传到那人耳中,他心里不自觉就划过一丝不自在,下意识就收了火气,重新拿出翩翩公子的风度,问道:“是我着急了,那请问你们医馆谁能知晓女医何时回来?实不相瞒,我从大老远过来一趟实在不易,若你们女医今日能回,我便在这里等候,也免得改日再跑来一趟。”
汪厚见对方终于恢复了和颜悦色,心里也暗自松了口气,觉得对方说得也很是在理,便想着要不帮对方问问。
可掌柜今日休假不在,医馆能有谁知晓苏娘子出诊的情况?
啊,是了,东家在,没准东家清楚。
想着,他连忙跟对方行礼,笑道:“这位爷,那烦请您在那边稍待片刻,我这就去替您问一下东家。”
得了对方同意,汪厚立即转身就往二楼过去。
少顷,他拿着药膏过来,笑着回禀:“这位爷,小的已经替您问过咱们东家了,咱们女医今日是午后出诊的,出去前就跟东家报备过了,说是看完诊也可能快到她下值的时辰,故而今日看完诊就不打算回医馆这边了。”
闻言,贺怀琛满心郁郁加烦躁,刚好了一些的脸色转眼就再度阴沉下来。
只是他也犯不着再拿这小哥出气,便压着自己脾气,又仔细问了女医坐堂的具体日子和时辰,将一切了解清楚才让青柏收下药膏结账。
等人转身离开医馆,宋季凡便从孙郎中那边的诊病区走了出来。
诊病区过去有通向二楼的楼梯,他方才听了汪厚的汇报,又结合了丁掌柜跟他说过的前两日那个小厮过来买药膏时的情景,总觉得今日这两个找上门来的人应该是和苏淡云相识的。
他一边想着,目光一边紧紧追随着两人背影,待两人登上了马车,他踱步走到医馆门口,看着那马车缓缓驶向东边,忽地就被车上挂着的一个标记给勾住了视线。
那是永定侯府的标记?
难道方才那人是
宋季凡不觉瞳孔一缩。
永定侯怎会突然找上门来?
还专门指定要看女医?
难道他已经知道苏娘子在这里坐堂,所以特意找上门来?
还是说他其实一无所知,真的只是听到了女医的名声,为了自己母亲的身体情况前来求医问诊?
一眨眼间,无数个念头从心底冒出,又在心头不住盘旋。
他浓眉紧锁,负在身后的手渐渐收紧,一双明亮的大眼里隐隐有怒火在燃。
彼时宣平侯府,唐太夫人望着坐在面前的清丽人儿,眉眼里满是掩不住的欢喜。
“过两日庄子就会送些莲藕到府里来,我想着你十五那日才会过来,还特意交代了亭秋挑些好的来做那桂花糯米藕,等你来了跟你一起尝尝。可惜了,这下莲藕还没送到,真是可惜了。”
苏淡云眉眼弯弯听着,感激笑道:“不可惜,我听到太夫人您这么惦记我,我心里已经很满足了。”
唐太夫人开怀笑了起来,“这小嘴今儿个是抹了蜜了!不过你说得没错,我可真是惦记你呢,惦记好些天了!你不知道,昨日听说你要提前过来,我可是高兴了一整晚。”
说着就转过去催促元嬷嬷道:“亭秋,这儿先不用你伺候了,你快去厨房瞧下那糖糕好了没,好了就赶紧把那糖糕拿来,好让云丫头尝尝你的手艺。”
元嬷嬷乐呵呵应下,快步往厨房那头过去。
唐太夫人连忙转回来给苏淡云介绍:“如今藕还没送到,不过我跟亭秋之前新采的桂花已经晒好了不少,昨日一听你今日要来,我便想着一定要让亭秋拿那桂花给你做桂花藕粉糖糕尝尝。
亭秋做那个最是拿手,说句不为过的,真是比那金玉楼卖的还要好。你大老远跑过来给我这老婆子请平安脉,真是够辛苦的,待会儿一定得多吃两块,吃少了我可不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