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才有的进展就这样又被掐灭了。
我不想让大家失望,更不愿意在明明能把事情做好的前提下去敷衍孩子们,犹豫过后还是开口道:“我偶然间加到了剧团里一位女演员的微信,或许可以联系她试试,不过未必能成功。”
话音未落,众人期待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到了我身上,让我片刻都不敢耽搁,连忙低下头去点开讯息栏,开始在微信里给李桃发送讯息。
我们毕竟不算太熟,再加上这事其实与她无关,却需要她来当这个中间人的缘故,措辞被我再三斟酌,好不容易才发出去一条经过反复删减,在保持简洁的前提下说清事情经过的讯息。
然后李桃没隔半分钟,就把电话打过来了,她嗓音轻快的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福利院?我也想一起去,那里的孩子们叫我姐姐,个个都很可爱。”
只有真心喜欢孩子的人才能把话说的这样轻快。
我把活动日期讲了出来。
李桃立刻叹息出声,失落道:“真可惜,我那天下午刚好要彩排,不能跟你们一起去了。”
“你千万别这么想,还是你的彩排更要紧,这样的日子往往都不能改,你想去探望孩子们话,以后有的是机会,到时候就算你不想来,我也一定非拽上你不可。”我半开玩笑的安慰到。
与此同时,一个念头流星般从心底划过,让我主动放弃闲适的闲聊,转而问了句::“彩排的话,玩偶服的人还能一起来么?”
我记得他们剧团走的是小而精的路线,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岗位,现在李桃要去参加彩排,她的同事真的还能跟我们一起去福利院么?
“当然能,他又不用上台。”李桃活泼的话音从听筒另一边传来,是已经把情绪调理好,不再为此感到遗憾了。
我受到直率情绪的感染,也没有再多想,而是诚恳向她表示感谢,把事情应了下来。
剧团里不需要在彩排时上台的成员屈指可数,不是王牌演员永远没希望亮相的替补,就是分管后勤的工作人员,总之不会是戏份够多的主演。
我迅速头脑风暴了一番,试图根据照片和李桃的描述确认此人的身份,但想了又想也还是挑不出一个能够完全确定的身份的,不得不向还没挂电话的李桃求助:“那我该怎么去联系他?”
“不用你联系他,他也会主动出现在福利院门外,你刚刚不是已经把地点和时间告诉过我了么?我会提醒他按时出现的。”
李桃能替对方答应的这么痛快,想来就是已经征得了此人的同意,若是我再对他的身份刨根问底,反倒显得奇怪。
于是我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没继续把这当成疑问看待,而是在约定好的日子里提前捧花出现在了福利院门外,是打算给孩子们一个惊喜,谁也没想到李桃的这位同事是如此有个性的人。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负责扮演玩偶的李桃同事连真面目都没露,直接穿戴好玩偶服出现在了我们面前,他身后甚至恰好有一辆充当拍照背景的车,仿佛是来这里拍纪念照的。
“你好,请问是李桃介绍你来的吧?”我连忙上前一步,满眼期待的又问,“需要我们再介绍一遍流程么?请放心,我知道怎么解决问题。”
李桃的同事相当敬业,哪怕现在还没有走进福利院,也照样提前把自己打扮好了,头套严丝合缝的戴在脖子上,效果看起来委实是比我们社团成员借来的那个好的多。
我同他打完招呼,就静静等待他的答复,结果他只是缓慢的点了头,意思是已经知道了。
倒也不必敬业到连声都不出的地步。
我腹诽完毕,主动扶住他又问了句:“走路没问题吧?”
因为缺席上次活动的缘故,我其实并不了解玩偶服的具体穿戴方式,但仅凭肉眼也能看的出来,李桃同事身上穿的这一套绝对很闷。
玩偶服做工精良,摸起来手感就挺不错,可是这样质地的毛发绝不是轻薄料子能撑得起来的,尤其最近天气越来越热,就算里面装着鼓风机和小风扇,该热也还是会热,穿着绝不舒服。
同事绝对有听到我的话,但他仍旧没有作答,而是用手扶着脑袋点了头,看的我连忙出言劝阻:“好了,你不要动了,现在出声没关系的。”
回应我的是又一下摆手,看来这位同事是打定主意不出声了。
我尊重一位剧团工作人员的职业信仰,也不再非催他出声回答不可,只同他询问约定了一句:“这样吧,既然你不方便说话,那有情况就冲我招手,然后我再问你,你就摆手或者招手。”
能用动作传达到的意图就不必开口了,虽然我还不知道玩偶里的同事为何不肯出声,但这样对大家来说都省心。
玩偶轻轻招手答应了我的建议,在接下来的活动里更是表现的相当配合。
福利院里的工作人员上次没见过我,但态度很是友好,主动又同我把孩子们的情况介绍了一遍:“我们这边是公益性质的福利院,主要资金来源是财政拨款以及各个慈善基金会的捐赠……”
我一边听一边时不时的点头,果不其然从中听到了容家慈善基金会的名字,并且还是由我当荣誉会长的那一个。
在渔村案尚未尘埃落定之时,容云衍为了弥补曾经对沈棠的亏欠,特意把用来帮助案件相关受害者的慈善基金会落到了我的名下,哪怕我再三表示自己没这个能力也没这个打算打理事宜。
后来这个基金会如他所愿,果然帮助了包括林依依在内的许多受害人重新开始生活,但令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还让它继续发光发热,现在就连福利院儿童都受到了捐助。
我一时间五味杂陈,不知道该感叹他真金白银的付出,还是该逼着自己继续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