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比起上次似乎更加苍老了，面容保养的再好，也掩盖不住眸子里深深的疲惫。

她看着下首的江若，又似乎没看她，口中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明若，你说是孤错了吗？”

不等江若回话，女皇的神情逐渐变得凌厉，定定道：“不，孤没错。”

她再次重复道：“孤没错。”

天家威严，不容挑衅。

更何况风千羽乃是宋国之人，对江国居心叵测。

江若跪拜道：“陛下不曾有错。”

女皇惨然一笑：“那明夕为何就不明白孤的苦心呢？”

当初第一时间发现风千羽有异时，女皇没处理他，原因有二。

其一是想留着风千羽，钓出幕后更多人，现在还不到收网的时候。

其二是想把风千羽当成江明夕的磨刀石，希望江明夕能从风千羽身上得到教训，快速成长，成长为一个真正的太女。

可是江明夕太让她失望了。

为了一个敌国卧底，抛弃自己太女的身份，带着卧底逃跑。

在她眼中，风千羽，一个男子，当真就那么重要？

女皇的神情有些恍惚，她想到了很久之前的事，那时，她初次有孕，纵然宫人井然有序，可她摸着肚子里的小生命，心中依旧惶惶不安。

就在这样的不安与期待中，江明夕出生了。

小小的一个婴孩，刚开始还皱巴巴的，不那么好看，她日日下朝后都去看望她。

婴孩一天一个样子，不到一个月，就变得白白嫩嫩，惹人喜爱。

她伸出手，婴孩用自己小小的手握住她的手指，攥得紧紧的，也把她的心填的满满的。

她把她全部的爱意倾注在这个孩子身上。

看着她到处乱爬，学会走路，磕磕绊绊叫母皇，习字，读书……

哪怕后来又有了其他孩子，可江明夕作为第一个孩子，在她心中始终是不一样的。

这也是为什么这些年江明夕表现的愚钝不堪，她也始终不忍卸掉她太女之位的原因。

她总想着再给她点时间成长。

没想到等着等着，就等到了如今的结果。

她宁愿不再做她的女儿，也要同一个敌国卧底私奔！

女皇说不出那一瞬间的悲伤，也说不出发现江明夕亲自纵火烧了太女殿的痛心。

下首的江若没说话，能在当年一众皇女中厮杀得到皇位，当今女皇从不是一个儿女情长的软弱之人。

她或许重情，但她不会沉溺其中。

给她点时间，她能自己调节。

果不其然，女皇也没想从江若口中得到答案，恍然片刻，她的目光逐渐清凌——

“明若，你可知今日我召你来有何事？”

江若大概猜到了，但她不说，故意装傻道：“儿臣不知，这几日和皇夫花前月下，共度美好假期时间，两耳不闻窗外事，已经许久不知新鲜事了。”

女皇清了清嗓子：“咳咳……”

提起假期，她就想起那日江若兴奋的像猴子一样的声音，她假给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