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原上的人，完全不是人了。

他们是奴隶。

是牲口。

是奴隶主们财产，是可以被随意处置杀害，甚至在荒年他们还是口粮！

这里的历史没有年代。

但是每一笔，都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所以……

越噬天的声音再一次，在陈朴实的耳边响起着。

“你睁开眼睛看看呐！”

“别人生下来就能锦衣玉食，那你就让别人没得吃好了！”

“你活得这么辛苦，别人却能坐享其成，那你杀了就好了！”

“快，睁开你的双眼啊！”

“那你就能看到不管是什么人，都是自私又自利的。”

“为什么你不能胡作非为，不能吃香喝辣，没有底线地纵享人生呢？”

“整个下界，还有人能够阻挡你吗？”

“你是顾长生，是陈无敌！”

“你这么强大，就应该成为人上人！”

“加入我们……”

“你在害怕什么？”

“没有人是你的对手了，你也反正杀了那么多人，对吗？想想他们死的惨状，在击杀他们的时候，难道你没有一丝丝的快感？”

“陈无敌，顾长生，快点睁开眼睛，然后和我们一起沉沦吧！”

这道声音，不断蛊惑着，让他沉沦。

仿佛，要吞噬掉他的意志、精神。

但……

陈朴实的精神力，可没有那么脆弱！

此时的他，喃喃自语。

“顾长生，陈无敌？”

“确实，我杀了很多人。”

“可我杀的，都是该死之人！”

“我没有错！”

“这个世界，确实存在许多疾苦。”

“可是，那个治病救人一辈子，最后却孤苦死去的人，从来没有后悔过。他的善良，现在也得到了别人的认可，他的雕像便是他的丰碑！”

“那个穿不起罗绮的刘婴姿，却依旧让我至今都无法忘怀她的魅力，哪怕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已经嫁为人妇，却依旧能够从她身上，看到那种坚毅不屈的美！”

“至于西州、雪原……看看现在这两个地方，哪里还有万里枯骨的景象？”

“那个紫霄山山上，面对最为亲近的宗门长老们一起逼迫的尹文公，敢于对上界那些高高在上的统治者说一声‘不’的尹文公，他的声音至今还在我的脑海中响亮飘扬着……”

“还有她们的声音，至今都在我的脑海中飘扬啊！”

此时，陈朴实终于睁开眼睛了。

或许是受到了滔天邪气的影响，让他的眼神中闪过的一丝妖异的蓝光。

下一刻，恍惚中陈朴实的脑海里，响起了一道道声音来。

这些声音，逐渐盖过了越噬天。

而且，越来越响亮。

一个个人也印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那是陆云瑶临终时的婆娑：“朴实哥哥，就算长生不死，你也不会死！”

是冯小娥少女时的纯真：“长生哥，爸妈把我许配给你的时候，我好高兴啊！”

是陈念实童趣的回响：“爸爸，我是念实啊！”

是刘婴姿无奈的渴求：“我配不上你，那你娶了我女儿吧！”

是江小根临终时是一声：“朴实叔。”

是冯景一辈子的写照：“我啊，不后悔。”

是铁匠老段，殷切的期盼：“这银子就埋下面了，你要的时候尽管拿，如果哪天我不在了，帮我孙子娶个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