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头,不敢看那双锐利的眼睛。
“我只是觉得沈总不是那种人。”
“督察组当然得找财务。”陆明绪勾起一抹阴冷的笑,“但做那份财务报表的财务已经死了。”
谢桓抬眸,“什么?”
“种种情况连在一起,你还觉得沈楠悠是无辜的吗?”
陆明绪就像在说一件非常恐怖的案子,“没准死掉的那个财务,就和沈楠悠有关呢。”
一瞬间,谢桓感觉浑身如坠冰窖。
尤其是后背,平白生出了一层寒意。
“谢桓。”陆明绪叫他的名字,视线紧紧攫住他的脸,“你还是个尚未进入职场的新人,你凭什么觉得,能做大的一方企业,采用的手段全是干净的?我该说你天真,还是说你单纯?”
谢桓整个人都有点懵了。
他颤抖着嘴唇说:“祁先生的意思是,沈总杀过人?”
陆明绪笑而不语。
她没动手,但她做的那些事和杀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对方的沉默让谢桓感到害怕。
他猛然转身拉开办公室的门跑了出去。
他不知道是不是得庆幸沈楠悠早早就放了他,还是难过沈楠悠在他心中的形象有了崩塌的趋势。
但唯一能确定的是,沈氏集团这次的危机,绝对不是偶然。
谢桓走回自习室,开始默不作声的收拾自己的东西。
他不该管那些事,也不用过问。
祁先生说得对,他到现在都还没正式进入职场,很多事情并非是他想象中的那么光鲜亮丽。
只希望沈氏财务造假的事能早点尘埃落定吧。
陆明绪坐在言熹的办公室里,许久没有动。
按照他的计划,他明天该离开海城一趟。
他已经迈出第一步,不管怎样,他都绝对不会回头。
离开工作室时,已经接近十一点。
陆明绪回了望梅苑。
输入指纹推开门时,他的心还是不可避免的狠狠疼了一下。
客厅内还保持着他被沈楠悠带走前的样子。
什么也没变动。
他轻轻关上门,目光落到地面上摆放的两双拖鞋。
一双是白色垂耳兔,一双是橘色的猫。
言熹选中它们时,说了很多次很可爱。
于是他也不在乎穿这种类型的拖鞋会不会有损他男人的形象,陪着言熹一起年轻。
此时,言熹留下的痕迹还在,他却看不见她从沙发前跑过来扑进她的怀中。
陆明绪俯身将两双拖鞋摆放好,迈开步子往里走。
空气中隐隐有发霉的味道。
他循着气味走过去,一眼便看见摆在桌上的几个盘子。
他的瞳孔倏然紧缩,喉间仿佛被塞了一把粗粝的沙子,硌得他难受至极。
那是言熹失踪那天,最后给他做的一顿饭。
他甚至都没吃一口。
过去那么久,盘子里的东西已经发霉了。
处处都彰显着这座原本充满了幸福和温馨的房子变得冷清孤寂。
陆明绪走到阳台上。
原本晒在阳台上的衣服被大风刮落在地,灰尘和着雨水留下了许多污渍,将上面变得斑驳。
他把衣服都捡起来,放进阳台门后的篮子中。
他站在原地,沙哑着声音朝空旷的客厅中喃喃说了一句:“言熹,我回来了,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