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错了。”她的声音突然轻得像叹息,“我们比任何人都了解彼此。”
张少阳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意渐渐冷却。
他舔了舔嘴角的血迹,眼神晦暗不明。
地牢潮湿的空气中突然飘来一缕熟悉的幽香,张少阳缓缓抬眼,看到叶寸心正站在铁栏外。
她素白的手指紧紧攥着栏杆,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连指甲边缘都泛起了青白色。
“我不是让你走了吗?”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像一把钝刀在磨着听者的神经。
”你怎么还能……”话说到一半突然哽住,目光落在他脖颈上那几道新鲜的血痕上。
张少阳依旧沉默,只是微微仰头,让火把的光更清楚地照在自己脸上。
他的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却让叶寸心无端想起他们初见时,那个在雨夜里为她撑伞的少年。
对于眼前这个让自己捉摸不透的叶寸心,张少阳还真就不知道说什么。
前脚叶寸然刚走,后脚叶寸心就出现了,未免太巧合了吧?
地牢里的火光忽明忽暗,将张少阳的脸庞分割成光与影的交错。
他盯着叶寸心湿润的眼睫,那滴要落不落的泪珠在火光下折射出琥珀色的光,美得像是精心计算过的角度。
"你来做什么?"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冷得像地牢石壁上凝结的霜。
叶寸心的指尖在袖中微微发抖,这个细节让张少阳眯起了眼睛。
上次见到她这样,还是三年前她往仇家酒里下毒的时候。
"听我一次会死吗?"她突然提高声调,尾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
那滴泪终于落下,在她绣着暗纹的衣襟上洇开一朵深色的花。
“技不如人罢了。”他故意让铁链哗啦作响,看着她的瞳孔随之紧缩,“就不劳你费心了!”
“我会找机会放你走,听我的不要再来了,好好在岭南待着,朵朵需要你!”叶寸心说着突然转身,黑袍翻涌如垂死的蝶翼。
她快步走向牢门时,腰间玉佩撞在门框上,发出清脆的裂响。
通道暗处的阴影里,一个披着斗篷的女人低声笑道:“你确定要赌?这么做可行吗?”
“他会的。”叶寸心抚摸着玉佩上新添的裂痕,声音轻得如同叹息,“就像当年赌我会不会替我去坐牢一样,最后我赌赢了,他替我去坐牢了。”
叶寸心依然有信心,他知道张少阳会答应的,尤其是她还特意提到了朵朵。
不管怎么说,朵朵是他们两个人共同的女儿。
望着叶寸心离去的方向,张少阳心中依然平静。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他低笑出声,声音在地牢石壁间回荡。
铁链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沉闷的碰撞声,就像他此刻翻涌的思绪。
“跑?”他活动着手腕,看着上面深可见骨的血痕,张少阳冷笑着:“我为什么要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