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被强行凑到一起的怨侣一样，路上都板着脸不愿意跟对方说话。

向慧不想把包袱丢到地上，车厢根本没清干净，下面不知道是什么，怕把包袱弄脏，于是一路上只能死死提在手里。

旁边的同学自然有怨气，本来空间就挤，她却硬要抱着包袱，抱怨了几句可向慧就是不肯把包袱放到脚下。

马秀秀也觉得她多此一举，车开没多久，由于开的太快加上又有些急转弯，她也有些想吐，但还好还能忍住，却没想到旁边站着的女生哇的一声直接吐出来，正正好吐在她脚边的包袱上。

瞬间以女生为圆心，四周的同学拼命往外挤，马秀秀跟傻了一样呆愣在原地，直到那个女生捂着嘴巴一脸歉意的看着她。

“……不好意思，我没忍住。”

很快旁边的同学闻到车厢里呕吐物的味道也纷纷扒着车两边往外吐，马秀秀听着耳边传来的呕吐声终于回过神来，崩溃叫了一句，“那是我的包袱！”

吐的那名女生眉头一直皱着，显然还是不舒服，不过她一直在跟马秀秀道歉，还找出帕子忍着味道把她包袱上的呕吐物擦干净。

不过这显然是不明智的，因为她擦了一会儿实在忍受不住，又去扒着车厢往外吐。

马秀秀也没忍住，站到旁边跟其他同学一样。

现在车好不容易停了，她一脸嫌弃地把自己的包袱拎下来，那名女生正在旁边跟她道歉，马秀秀肯定不能接受，让她必须想办法把包袱清洗干净。

女生是隔壁班的，她的同学也都下来了，缓过来后纷纷找地方看能不能打水，让女生把手帕浸湿，给她把包袱外层擦干净。

一连擦了几遍，呕吐物是擦干净了，但还是湿了一大块。不过马秀秀的包袱是军绿色的帆布包，格外硬实，里面的被褥情况尚好。

“……对不起”

女生知道是自己的错，还跟同学借了手帕，跑到厕所接了好几次水，不过马秀秀一直不满意。

“你让我今晚怎么睡？我的被子是冬天的厚被子又不能洗，臭死了！”

“……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那是我的包袱又不是你的包袱！”

她都恨不得把包袱丢了，都怪她！

女生的舍友有些看不过眼，“她也不是故意的，一直在给你擦，擦了这么多遍，你看你这包袱多厚，里面应该没湿，就算湿了天气这么好，晒一晒也就干了，你还想怎么样？”

女生的脸现在还白的跟纸一样，同学们后来接过她的手帮她去厕所拧帕子。

呕吐物擦干净了，就算再怎么擦，除了把包袱弄湿还有什么用？除非拆下来洗一遍。

可现在怎么给她洗？

“难道是我让她吐到我包袱上的？倒霉的是我？”

“她已经在尽力想解决办法了，那你倒是说你想要什么？这么擦下去有什么用？”

马秀秀跟女生的舍友吵起来，向慧一直没让包袱离开自己的手，正打算到旁边休息结果被她拉过来。

“向慧你说，她把我的包袱吐成这样，现在居然还有脸跟我吵，你来评评理！”

向慧看向正中间那里已经快哭出来的女生以及她旁边站着的舍友，“……要不就算了，她也不是故意的。”

“就是，你朋友都知道人家不是故意的。”

马秀秀立刻把向慧的胳膊甩开，“你是我朋友，你就应该帮我！你怎么还帮她们说话？”

工农兵老师也没想到学生们的体质这么差，车满打满算开了一个多小时，这么多人都吐了，还好吐过后问题不大。

重新去跟公社沟通，公社去卫生站叫了几名医生过来，医生也说无碍后便打算按之前的安排来。

不过生产队负责人就不是那么乐意了，他们觉得这批学生身体差，现在正是农忙，只能过来添乱。

在里面说着说着都快要吵起来，出来后又看见自己负责的学生正在吵架，只觉得焦头烂额，黑着脸过来，“吵什么？”

那名女生最后哭了，再加上她的脸依旧很白，卫生站的同志不放心打算拉她去打葡萄糖，不过马秀秀依旧不肯放人。

无奈之下女生便说过两天帮她把包袱洗了。

“包袱？那我包袱里的东西呢，我的被子跟衣服上现在都是臭味！你让我怎么穿？”

满脸严肃的工农兵老师一过来，现场吵的面红耳赤的几名女生都纷纷泄下气。

叶老师了解情况后觉得太阳穴更痛了，“就这么点事？首先人家同学不是故意的，她是身体不舒服，没有预料到，已经跟你道歉了，也已经提出了解决办法。

这位同学，你看你的包袱已经擦干净，而且人家同学说了过两天会帮你把包袱洗干净，这还不够？”

就这么点小事，也不知道体谅同学，还想让人把被子洗干净，这棉花被要真洗了得晒多久才能干？

林老师原名林胜，今年30多岁，是县的劳动积极分子，也是民兵队长，被选派到学校当工农兵老师，目的自然是不能让学生四肢不勤，五谷不分，跟劳动阶级脱离，希望他们把劳动生产跟学习相结合。

人是个粗人，嗓子跟破锣一样，如果不是想着面前的是几个女生，早就一脚踹过去了。

随着他问出那一句还不够，马秀秀也不敢说话了，最后两方商定女生把包袱洗干净。

林胜解决完学生的矛盾后又去跟生产队沟通，生产队长抱怨归抱怨，这可是公社以及市里的安排，他们最后只能捏着鼻子认下。

“不过我可得说好了，到咱们农村来是劳动的，不会给他们任何一个人搞特殊。”

“放心”

接下来便是分配，一共过来了八个生产队，这次来的学校有些多，再加上年级不一样，大家自然想要的是高年级学生，力气大干的活多。

“凭什么你们把高一的要走了把初中的给我们？我不同意！”

“我也不同意！”

跟分猪肉一样，秀莲好不容易找到闺女，话都没来得及说一句，已经被村长拉着进去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