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回来了!”
“侯爷辛苦了!”
第二天,侯府迎来了它真正的主人——安平侯,徐広。
一身铁甲,上面还带着血锈。走入府中,女眷们又敬又怕,吱吱喳喳地围上来,问候的,拍马屁的,什么都有。
李杏檀独自站在外面,献殷勤的人很多,她挤不进去,也不愿意挤。
——阵前失仪被贬斥回来的侯爷,她才不去触霉头。
她这么想,不代表别人也这么有眼色。
叶夫人和徐瑜,一左一右地粘在了徐広身边,水泼不进的。
徐瑜摇身一变,化身软萌乖巧小棉袄:“爹爹的盔甲好硬啊,蹭得瑜儿好疼。不过瑜儿还是想要跟爹爹亲近。爹爹不在的时候,瑜儿好挂念爹爹哦……”
徐広看着小女儿,那眼神宠溺得能掐出水:“是挂念爹爹,还是挂念爹爹带回来的礼物啊?”
徐瑜拧着帕子,含羞带怯中又透着三分少女活泼,当真小猫一般令人怜爱:“爹爹讨厌,当然是爹爹重要啦。礼物什么的,只要是爹爹给瑜儿带的,瑜儿都喜欢。”
“真的啊?呵呵……还真的从前线带了好东西回来。且等爹爹卸了甲,回头我们一家人慢慢聊。”
徐広去更衣梳洗了。
一屋子人朝着后院走去,李杏檀慢吞吞跟在后面。
忽然之间,徐瑜扭脸向后,对她得意一笑:“县主又怎么样?区区一个六品诰命,给侯府提鞋都不够格。而爹爹的掌上明珠,注定只有我一个!”
正想着自己的事情呢,李杏檀淡然处之:“哦。好。知道了。”
一拳打在棉花上,徐瑜好没劲,瘪着小嘴走了。
换了个地方,家人围坐,气氛慢慢松快下来。徐瑜为了显示她的受宠,刻意粘着徐広说了很久的话。最后徐広自己轻轻推开了她,说:“好了好了,瑜儿你也大了,成天粘着爹爹不像话。坐一边去,爹爹要问你哥哥功课。”
徐瑜这才撅着嘴坐开了,还不忘飞了个挑衅的眼神给李杏檀。
……李杏檀眼神放空,看着地板,脑子里转悠着顾铸已在太子身边站稳脚跟的消息。还有黄瑛,黄瑛为了不连累她,改名换姓,在天姿布行里住下来了。如今海旁村的铁匠铺荒废了,城里某处多了个带着孩子生活的中年妇人王莹。
所以,徐瑜的耀武扬威,李杏檀半点没看到。
徐広问过了徐瑜功课,视线终于落在李杏檀身上。
“唔,你就是杏檀?”
他其实早就看到了李杏檀了,故意冷落了她半晌,没想到小姑娘心性静定,倒是出乎意料之外。
徐広探究的眼神,没有逃过李杏檀视线。她上前去躬身行礼:“杏檀见过侯爷。”
徐広皱起眉头:“侯爷?这就是你对父亲的称呼?”
意味不明,阴晴不定,是无声的威压。
而李杏檀,镇定得出奇,甚至抬起眼睛,和他飞快地对视了一眼,又垂目道:“杏檀未入族谱,未曾公开,不知所处位置。所以只能如此称呼,有何不妥之处,请侯爷详细指出,也好免除杏檀猜测之苦。”
轻轻一句话,把所有人绕进去了。徐広挑了挑浓眉:“未入族谱,未曾公开,那意思是不是怪侯府对你轻慢?”
李杏檀知道,按常理说,这时候她该摇头否认,最好撒几滴热泪,放软身子撒个娇,这样徐広自然怜爱愧疚。该给她的东西,也就顺理成章地给了。还可以落一个彼此的好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