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蕙却断定了姜栖只是虚张声势。

姜栖得了艾滋病的消息早就已经在公司里传得沸沸扬扬，都说无风不起浪，更何况是这种大浪，要是没有问题，流言也不会传得有鼻子有眼了。

况且，这消息是董思莉透露给她的。

周蕙不知道姜栖染病是否跟董思莉有关系，她也不在乎，只要最后的结果是姜栖倒霉，她就开心。

“好啊。”周蕙抱着胳膊道：“你尽管起诉。”

“我早就说了不要听信外面的流言蜚语！”沐正飏从外面进来，眉头紧皱，“你们是来上班的还是聊八卦的？”

周蕙道：“沐哥，大家伙也是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啊，谁想跟一个得了艾滋病的人在一起工作啊，要是有个意外，一辈子都毁了，我知道公司一向奉行人道主义，但是这种情况不是应该开除么？免得大家人心惶惶。”

这话可算是说到了众人的心坎上。

哪怕是过去跟姜栖没仇的，知道她得了这种病也难免心中惴惴，都是有家有口的人，谁愿意冒这种风险？

是以纷纷小声附和：“是啊沐组长，就算姜栖是因为意外才不幸染病，为了让其他人安心上班，也应该辞退吧……”

“虽然我知道艾滋病的传播途径，但心里还是挺膈应的。”

“要是不谨慎处理这件事，我们就要联名写抗议书了。”

“听说得了这种病的人很容易心理变态报复社会的……她要是报复我们怎么办？”

“沐组长，现在骆部长不在，你来挑大梁，可不能偏心啊。”

“……”

周蕙听着这声声附和，得意地挑起了眉。

这么多人都对姜栖有意见，就是沐正飏也不可能一意孤行保下姜栖。万生制药可能不会开除姜栖，但劝退她是非常有可能的。

沐正飏无比头痛：“你们能不能不要听风就是雨？我来就是想说……”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姜栖打断了：“沐哥。”

她对沐正飏轻轻摇了下头，沐正飏不明所以，但姜栖没有解释的意思，而是直接看向了周蕙：“周蕙姐，你这么信誓旦旦，到处造谣我污蔑我，要是我没有艾滋病，你是不是也该辞职？毕竟在公司里带头造谣，影响也非常恶劣。”

周蕙眉心一跳。

辞职？这份工作可是她的命根子，她怎么能辞职？

看她有些退缩了，姜栖刺激道：“难道周蕙姐你其实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在造谣？我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让你这么恨我？”

“这跟私人恩怨没有关系！”周蕙果然上钩，道：“我只是为大家考虑而已。姜栖，你要是没有艾滋，我走，但你要是有艾滋，就不要再踏进公司一步，免得大家都提心吊胆！”

“天呐……周蕙你真的……”有人捂住嘴惊讶道：“为了大家你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

“对不起，我以前竟然还说你心胸狭窄。”

“周蕙你人真好。”

周蕙对这些夸赞十分受用，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没什么，应该的。”

反正姜栖得了艾滋病的事情已经板上钉钉，这时候站出来做好人，人情不要白不要。

姜栖按下手机上的录音键，道：“行，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沐正飏叹口气，看着周蕙道：“你说你惹她干嘛……”

“沐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姜栖没有感染艾滋病，事情比较复杂，但她确实没有感染。”沐正飏道：“我本来打算早会的时候宣布这件事的，谁知道你们现在就闹起来了。”

周蕙面色大变：“怎么可能！沐哥，你为了帮姜栖，这种谎话都能说出口？”

“请你注意言辞。”沐正飏肃声道：“我担任组长，自然是站在公司的立场上，姜栖已经汇报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这是警察告知公司高层的结果，检测报告也有，难道你觉得医院和警察也在帮姜栖撒谎？”

周蕙脸色惨白，一个趔趄，差点没有站稳。

刚刚还在夸赞她的人，却没有一个伸手扶她。

姜栖道：“周蕙姐，你准备什么时候辞职呀？我去送你。”

“……只是开一个小玩笑而已。”周蕙哪可能真的辞职，只能硬着头皮道：“我也是被人骗了，姜栖，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为你感到高兴。”

姜栖早知道她不可能走人，笑了声，“谢谢周蕙姐。不过我这人有仇必报。”

她拍拍周蕙的肩膀，“等着法院的传票吧。”

“你！”周蕙咬牙道：“都是同事，有必要把关系闹得这么僵吗？”

“我跟你关系也没有好过呀。”姜栖耸耸肩。她想到什么，忽然凑近周蕙的耳畔，轻声道：“对了，你是不是好久都没有联系上董思莉了呀？”

周蕙一怔。

姜栖道：“你当然联系不上她啦，她人在警察局里关着呢。”

“什么？”

姜栖只是笑笑，“等会儿沐哥会说的，你好好听。”

果不其然，早会上沐正飏宣布了董思莉被开除的消息。

众人都是大吃一惊，谁能想到董思莉竟然这么丧心病狂，干出这种事来。曾经跟在董思莉身后风光无限的周蕙也成了人人鄙夷的存在——鬼知道周蕙会不会也做出同样恐怖的事情。

“你不怕她狗急跳墙？”沐正飏在茶水间里接水，见姜栖也在，便道：“要是她也发疯怎么办？”

“不至于。”姜栖洞若观火，“只要她还在公司上班，就不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毕竟她不像董思莉，很需要这份工作。”

提起董思莉，沐正飏有些唏嘘：“我跟她共事这么多年了，没想到她竟然……唉，其实我早该想到的，她对骆部长家里的事情太关心了。”

顿了顿，又说：“骆部长怎么样了？”

“老样子。”姜栖喝了口水，“我打算下班去医院看看他，你要一起吗？”

沐正飏点点头，“行，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下班后两人一起到了医院，就见骆无韵正在跟护工学习怎么给病人擦身体，动作笨拙，姜栖点评道：“像只大马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