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威风凛凛的叶枢相

高全在下邳谈笑风生全歼五斤十万大军的时候，不光王五娘在兰陵遇到危机，江南的情况更是糟透了。

被赵构倚为长城的刘錡病重卧床不起。负责淮西作战的都统制王权一败再败，带着一万八千残兵败将，逃到了采石矶。

叶义问、王有志、虞允文三位负责江防的军机重臣凑在一起商量，完颜亮的主攻地点到底是哪里？王有志当然认为是在采石矶，不过他也不好说是自己后世从网上看的。

于是他就故弄玄虚，一副我考考你的样子，对虞允文说：“彬甫，你说完颜亮在采石矶渡江有什么好处？”按说他比虞允文小差不多三十岁，这样称呼人家是很不礼貌的。不过他现在是参政了，那就有这个资格了。级别总是比辈分大。

虞允文也不计较这些，他其实现在还拿不住金兵到底是主攻哪里。不过王有志作为“名将”，认定是采石矶，一定有道理，更何况他也认为那边很有可能。

于是他就站起来走到地图前说：“各位请看，自汉末起，采石矶周边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北方若南下，多在巢湖打造战船，操练水军，并由此经裕溪口入江。采石段长江并非由西向东，而是南北流向，流速平缓，且有沙洲，非常适合渡江。”

王有志心想：可不是非常适合嘛，我和高全当初带人北逃，就是从这里渡江的。

虞允文接着说：“三国时魏吴就在采石附近长期争夺。”叶义问笑道：“魏吴打了四次的濡须之战便是在裕溪口吧？”

虞允文拱手道：“枢相博学强记，裕溪口正是古濡须。采石在那时候叫牛渚。后世侯景破石头城，隋朝灭南陈，我朝太祖灭南唐，都是自采石矶一带渡江。

此处江水平缓多沙洲，现在又逢冬季枯水期，江面更窄，更容易渡江。”他没好说兀术当初追赵构时也是由此渡江。

王有志站起来拱手道：“英雄所见略同。某再加一条，王权无能又胆怯，望风而逃，搞得军无战心。采石矶已经成了长江防线最弱的一处，而完颜亮就在对面的和州。所以我认为，完颜亮一定会在采石矶渡江！”

叶义问听了也觉得有道理，王有志和虞允文都战绩不凡，特别是王有志有过“八百破十万”的名声，他的话很有说服力。于是三人达成了一致，叶义问当即决定，一起都去采石矶督战，给完颜亮迎头痛击。

王有志要在马鞍山钢城等地集结队伍，不能马上就去。他知道采石矶肯定会乱成一团，专门挑了好马给叶义问和虞允文，并让王孝悌跟着他们。让他们快马加鞭赶去。他带着大军随后就到。

王有志还专门偷偷叮嘱王孝悌：“小弟，你一定要寸步不离虞相公，保证他的安全。除了让你离开外，他说什么你都照做。他打着我的旗号给当兵的许诺什么，你都答应着。

采石矶是太平州的地面，咱们早有经营。你去了就以炮台的厢军和带去的军校学员为班底，收编溃兵和民壮。我接着派人送武器弹药过去。”

王孝悌赶紧立正答应。小弟人不聪明，但有个好处：有五娘在，他就什么都听姐姐的。五娘不在，他跟着王有志，他就什么都听王有志的，执行王有志的命令从来不打折扣。

当下王孝悌给两位大佬准备了一百匹好马，自己又带了一百名马鞍山军校的优秀应届毕业学员，一人三马。加强两位枢密大员的警卫力量。

面对送行的官员、太学生和小报记者们，枢密使叶义问发表临行讲演，慷慨激昂一通，表示只要有本官在，定叫完颜亮匹马不得北归。然后在众官员的叫好声中，和虞允文一起带着随从，扬鞭而去。

一个高大的卫兵扛着皇帝写的“义问到处，如朕亲行”的大旗，紧紧跟在叶枢密的后面，更显威武不凡。

不过一路威风凛凛的叶枢相走到半路上，看到江北不断有败兵和难民逃过来，一个个吓得小脸煞白，他老脸也就跟着有点发白。叶义问叫人找了几个溃兵问江北的情况。那几个家伙却先要酒肉才肯说，气得虞允文下令捆起来打板子。

叶义问却赶紧劝阻，真就安排酒肉给他们吃。溃兵们拜谢后，狼吞虎咽一阵后，边吃边说，其实是边吃边吹。

溃兵们都夸大其词，说金兵个个身高丈二，不但能开八石硬弓，还能站在马上射箭。金兵的马平时都喝人血吃人肉，上了阵后看到宋军都认为是食物，猛虎下山一般，扑过来就咬。

宋军防了金兵就防不了金马，防了金马又防不住金兵，安能不败？打不过，根本就打不过。十个宋军也打不过一个金兵外加一匹金兵战马。

叶义问虽然不信溃兵的胡说八道，但看到漫山遍野的溃兵难民，也不由得两腿发抖。他定了定神，叫过虞允文说：“彬甫啊，老夫跑了这两天路，吹了些江风，不幸得了风寒，头晕眼花。说不定就要步刘錡的后尘。

本来想大显身手以报君恩，没想到我这把老骨头如此不争气。但公事不能耽误，要么你先去？”说完使劲咳嗽了几声。

虞允文已经五十一岁了，也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哪能不知道叶义问的意思。他心想：人家刘錡都吐血好几年了，你这就干咳几声，能一样吗？

但他也不好点破，只好说：“枢相既然贵体抱恙，不如就在附近找地方歇息，等待王参政大军。”

叶义问一想，这老虞果是聪明人，一点就透，于是用手揉着太阳穴说：“如此也好。只是公事就全仰仗劳彬甫了。”

虞允文知道自己这位顶头上司什么水平，也就是个外交人才，军事一窍不通。官家为了搞平衡，非让他负责长江防务，也是难为他。于是马上说：“不过，下官只是副使，不能服众，做起事来多有不便啊。”

叶义问一听虞允文说“不过”，心里就咯噔一下，生怕他狮子大开口提什么条件，接着听虞允文这么说，心想就这个啊，太好办了。反正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好，正好都交给你。

他觉得这趟差事无论如何搞不好了，不如都委托给虞允文，当即拍胸脯说：“彬甫放心。本官这就写封文书，讲明我因病不能视事，一切都全权委托给你。圣旨和所有文书，你也都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