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心也不放弃,执着地说道:“苏姑娘,我专程问了府里的车夫,特地找来的,我也是没想到会遇上王爷你可千万别误会”
苏禾抹了抹脸,强打起精神。
事已至此,大不了摊牌就是了,大不了…成全他们好了……
门一打开,素心非常熟稔地进了屋,一点都不见外:“夜里寒凉,姑娘怎么也不加件衣裳?”草草披在肩上的外衫不知什么时候掉了,素心解开暗红色的披风,披在了苏禾的肩头。
苏禾定了定神,问道:“你来找我做什么?”
她与素心并不相熟,她专程来找自己一定有她的目的,苏禾不想绕圈子。
素心闲话家常了几句,便把话题往楚承南的身上引:“爷这几日都好,就是挂念姑娘。”
“是吗?怎么个挂念法?”苏禾知道这是自取其辱,但还是问出了口。
素心忙碌的手顿了顿,似是没想到苏禾会问得那么直接。
她的犹豫让苏禾知道,这只是一句客套话。
“有句话。不知该不该问。”素心抛出了话头子,但她不是真的想问苏禾的意见。她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姑娘年纪那么小,又不像是王府的婢子,为何会久居王爷府呢?姑娘家,还是名节重要。”
素心这话说得巧妙,听上去是询问了解情况,实则却是暗贬,暗指苏禾留在王府名不正言不顺。
“素心姑娘高看我了,我也只是王府的普通婢子,活儿计少些罢了。”名义上她是王府管事。管事,也就是个等级高一点的婢子,不是吗?
“那你呢,既已离了府为何又回来?”苏禾问了回去。
素心无奈地笑了笑,答道:“一日是王爷的人,这辈子都是王爷的人,我走了那么多年,心里还是放不下。毕竟那么多年以来,我只会伺候王爷,其他的什么都不会。”苏禾觉得她明明说着自卑的话,好像离了楚承南就活不下去了。
但似乎又像是在炫耀着什么。
苏禾还在试图理解她的心境:“离了府也能做别的,不过是讨生活而已。”
“姑娘有所不知,我是王爷的通房,就算离了府,也是很难嫁人的。”素心羞涩地转过头去,“不过我不后悔,能伺候王爷是我的福气!只要能留在王爷身边就好。”
苏禾似乎被雷劈中,楚承南的通房?
楚承南的通房?
“姑娘不知道什么是通房吗?”素心细细观察着苏禾的神情,继续唯唯诺诺地解释道:“王爷是皇子,金贵得很,所以只要到了年纪,内务府就会安排年长一些的婢女去伺候床第之事,说白了,就是怕皇子年幼,不通男女之事,于皇嗣无益”
苏禾的脸开始绷不住,转过头去调整呼吸。但素心还没说完:“我们爷心气儿高,内务府送来的婢子都被他哄了出去,最后窦皇后召见了我,说我跟在爷身边那么久,是伺候爷最好的人选。后来,我便承了爷的恩泽,爷待我也是极好的”
“够了!很晚了,你回去吧!”苏禾一把将人推了出去,暗红色的斗篷也被一并扔了出去。她不想再听!一个字都不想再听!
通房丫鬟?怪不得她一出现,楚承南就让她进房伺候!怪不得她一出现,楚承南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原来是他的老相好!那些折腾人把戏竟然还是受了她的调教!
这简直是……
苏禾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觉得心口闷痛。头一次觉得自己竟是这般愚蠢,那么轻易地就交了心,到头来,也不过是个可以被取代,可以被抛弃的人。
她只是个“临时的”通房婢子,正主回来了,她便连通房都算不上了。
少女滑坐在地上,眼泪横流。
素心被赶了出去,隔着门板冲里头喊话:“王爷即将带兵出征,我也会追随王爷一同南下,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见面,素心今日是特地来辞行的,苏姑娘保重!”
屋外归于宁静,只剩屋内嘤嘤的哭泣,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