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月这时才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低声回了一句，“嗯，回程吧……”

随后浩浩荡荡的队伍就彻底消失在了东陵的国界。

中途，当周围只剩下偃月一人时，身后才传来了轻微的动静。

偃月自然明白来者是谁，他也不回头，只是用微微带着冷意的声音调侃对方，“你还来这做什么？”

白苏停留在他的身边，轻轻勾唇一笑，“自然是来向陛下汇报喜讯了，离您的计划又更近了一步，您该感到高兴呀。”

她话音落，身侧的发丝就被一道劲风袭来直接割断了。

白苏的目光一瞬间变得格外幽暗。

“陛下，好歹我先前也帮过你，纵使我有二心，你也不该这般冷酷无情吧。”

“帮我？”偃月冷哼一声，目光幽暗如冰，“白苏，不要用这种好听的话来粉饰自己，你知道的，你我都是一样的人，是为求私欲才勉强聚合在一起，不过就是各取所需罢了，这些年，本王也为你做过许多事，勉强也算是两清了。”

谁知身侧，却传来白苏咯咯的冷笑声，“呵……偃月，真是好一个两清啊，你我之间，何来两清之说？”

“在你送与他国为质的时候，你孤苦无依的时候，是谁来到了你的身边？是谁送给你功法助你晋升？是谁为你卧底十年，只为夺下朱羽女皇的首级？还有许许多多，偃月啊偃月，你一句两清，怎么摘地清呢？”

白苏一句句话，声嘶力竭，换做是别人，恐怕早就心生内疚。

可是对方却是偃月。

他和她一样，都是没有心，且极尽自私自利之人。

只听见偃月勾唇冷笑一声，“是吗？白苏，你扪心自问一下，你帮我这些年，你究竟想要什么呢？你想要的，是利用我的地位和天赋，助你满足你的私欲，再者，你背着我，修改你给我的功法，差点害我走火入魔，以此来满足操纵我的目的，这又是为何意呢？这也是为了我好吗？”

白苏一愣，随即突然对着夜空哈哈大笑了起来。

“偃月啊偃月，你说地对，我们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都不过就是互相利用罢了……”

这是明知道对方是恶毒之人，无心之人，却会毫不犹豫地和对方周旋，被对方吸引，互相利用，互相憎恨，互相看不起，互相厌恶……

但是回过头来，转头看去，对方却依然在自己的身后。

因为他们只有彼此，继续互相嫌恶，憎恨，厌恶着，却又不得不走在一起，报团取暖。

因为像他们这样的人，是不可能会有人去爱他们的，当然，也不可能学会1去爱任何人。

因为他们的爱意，感情，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扭曲了。

多么可笑啊……

想明白了这一切后，偃月也笑了，他说，“白苏，你说地对，你说地是对的……”

他闭上眼睛，白苏这时已经出现在了对方的身边。

她坐到了偃月的身边，原本似笑非笑的眸子，此刻却染上了一抹不一样的深意。

偃月问他，“你还有什么事？”

白苏笑着说，“偃月，胜负还未分，你现在就要放弃了吗？我可不允许你这么没出息啊，你是我看中的人，绝对不能就在现在这个时候……”

她还没说完，就被偃月打断了，“白苏，这种事情，用不着你来提醒我。”

“我是在憎恨和厌恶中出生的，自然不会就这样白白地死去。”

哪怕是粉身碎骨，哪怕是同归于尽，他也在所不惜。

他天生没有爱人的能力，但是却天生具有憎恨的能力。

他的恨意一旦聚集在一个人的身上，那便是毁天灭地的。

而白苏就在对方的身侧，看着对方的身影，嘴角勾起一丝满意的笑意，“真是太好了，偃月，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随后她凑近对方，在对方的面前，解开了自己的衣襟。

随后入眼的，就是对方身上丑陋的疤痕。

白苏说，“上次，你下手可真重啊，都差点要了我半条命，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所以我不怪你，毕竟我也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之后便两清了。”

偃月冷嗤一声，“害地我差点走火入魔，只是让你受点这样的轻伤而已，便已是宽待了。”

“宽待？你还真敢说啊，如果不是我机灵，说出了最后一个让你感兴趣的主意，你真的会放过我吗？”

偃月冷笑一声，“你早就该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就也该明白，背叛我之后，又对我没有用的人，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随后他才补充了一句，“废话少说，你突然过来我这里，不会是觉得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吧？有什么话就赶紧说，我可不敢保证我，下一秒会不会改主意。”

白苏勾唇一笑，随即微微上前，附耳在对方耳畔低声耳语了一句。

“你说地对，那么我就直接说了，偃月呀，这一次，就让我们最后再合作一次吧……”

“偃月呀，就让我们一起，拉着自己憎恨的人，一起下地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