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此为借口展开,而且所有被处决的人都有确凿的贪污或渎职证据,公开审判后才行刑。”
“太极端了。”
雷请议叹了口气,放下档案。
想到昔日的好友,他只觉得疲倦。
如今大国已经切断了他所有的数据建设支撑,可他也明白,以好友的性格,不会停下来的。
他铁了心要这样做了。
因为他真的亲眼见过,所以一定要这样。
他亲眼见过腐败如何摧毁一个政权,当他发现自己的红袍军也开始腐烂时,他别无选择。
可雷请议不知道该如何评判自己这位好友,他只能苦笑。
与此同时,破旧的小公寓内。
老教授顾成蹲在北方县志一处宾馆卫生间里,用冻得通红的手指搓洗着刚从当地淘来的古籍残页。
月前被赶出研究院时,他连最基础的研究设备都带不出来,只能用这种原始方法清理文物。
“咳咳”
老教授剧烈咳嗽起来,眼镜沾满了雾气。
他颤巍巍地站起身,把残页小心地贴在浴室的瓷砖上。
“崇祯实录·补遗”
顾成眯起昏花的老眼。
“"腊月初八,红袍军魏昶君遇刺,遂诛军中蠹吏百四十七人,京师震怖”
他的手指颤抖着抚过那些模糊的字迹。
手机里还残留在昔日老同事陈科的对话框。
“明代文献证实红袍军曾进行大规模内部清洗”
虽然顾成已经被赶出了研究所,但事实上,陈科还在告诉他一部分相关消息,毕竟项目涉及到的成员太多,比如之前研究气象之类的高校模拟小组,所以并没有太严格的保密协定。
顾成踉跄着走出卫生间,手机上还残留着陈科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雷组长说,魏昶君的清洗行动显然是自毁长城的疯狂之举”
“放屁!”
顾成抓起手机狠狠砸向地面,却在最后一刻停住了手。
他颓然坐进吱呀作响的沙发,从茶几上堆积如山的资料中抽出一本笔记。
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记着他的研究心得。
“穿越者抵制腐朽模式分析,一,先取证后行动,二,公开审判,三,分级处理”
旁边贴着从各处搜集来的文献照片。
顾成翻开最新一页,上面粘着昨天刚收到的残片照片。
那是魏昶君亲笔手令的一角,隐约可见几个简体字。
“必须赶在气候形成前”
“他当然要杀。”
顾成突然对着空荡荡的公寓笑了起来,声音嘶哑。
“不杀就来不及了。”
他从沙发底下摸出半瓶酒,对着窗外的飞雪举杯。
“你很对,魏昶君。几百年后,会有人明白你。”
酒液顺着脸颊滴落在资料上,正好晕染开那张刑场示意图。
图中标注着七日内处决的人员分布。
启蒙部官员、起义军旧将、红袍军元老他的时代没人理解他,但后世的人会理解,至少顾成站在第一个理解的。
他苍老而年轻的笑着,历史总算有点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