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卉迟念出来的内容,鄂尔多眸光一凛,连忙走到近前儿。他快速的看了一遍,便一脸错愕的看向舒窈,“寿宁公主,这是天地会的名册,您怎么会知道其内容?”
舒窈抬眸瞧了他一眼,便微微一笑,此时进忠已坐到舒瑶身侧,一指旁边的椅子,“坐”。
鄂尔多连忙拱手,“多谢侯爷。”说完,他才拧着眉带着些许疑虑的坐了下来。
进忠紧紧贴着舒窈,瞧着她书写的内容,突然问了一句,“还有多少?”
房间里并无人答话,鄂尔只瞧着进忠微微蹙眉,便从寿宁公主手中接过了笔。
寿宁公主也不争抢,顺势把笔交到了侯爷手里,随即靠在他的身侧瞧着侯爷接着写了下去。
鄂尔多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怎么侯爷竟也知道这名册的内容?
卉迟瞧着他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好像傻了一样,她便忍笑轻咳了一声,见鄂尔多朝她看了过来,卉迟便招了招手。
鄂尔多一愣,只觉耳尖有些微微发热,他又看了寿宁公主和侯爷一眼,见他们一心都在那名册上,犹豫片刻后,咬了咬牙索性起身朝卉迟走了过去。
站在卉迟身侧,他便微微低头,目带疑惑的瞧着卉迟。
卉迟往他身边靠了靠,小声说道,“一会子无论看到什么,你都别出声。”
卉迟与他靠的极近,鄂尔多只觉得一股子春月蝴蝶的香气钻进了鼻子里,只叫他脑袋嗡的一下,哪里还记得什么名册的事儿?
他只听着卉迟告诉他,无论瞧见什么也别太过惊讶。他也顾不得这话是什么意思,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见他听话,卉迟心中满意,便将鄂尔多的辫子扯到手里。
鄂尔多见自己的发辫被卉迟拉住,他便抬眸盯着卉迟的眼睛,目光灼灼,就连呼吸也急促了几分。
他只觉喉间发痒便轻咳了一声,刚想问卉迟为什么要扯自己的辫子,便瞧见她伸出手指压住自己的嘴唇“嘘”。
随后,他便瞧着卉迟坐在了寿宁公主的身侧,挽住了她的手臂。
一瞬间,鄂尔多便瞧见书桌前多了几个人影,他目光一凛,瞳孔便缩成了针尖儿大,这几个人竟飘在半空之中,竟争抢着告诉寿宁公主那天地会中的人物信息。
见鬼了!
鄂尔多倒吸一口冷气,方才心中的旖旎竟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他瞬间戒备起来,浑身的肌肉都绷的紧紧的。
可他看着奋笔疾书的侯爷,和坐在侯爷身边扇着扇子的寿宁公主,还有一心看热闹的乐安公主,鄂尔多便慢慢的又放松下来。
只是他依旧震惊!这名册竟是这几只鬼复述出来的!叫两广总督、广州巡抚头疼了半年的天地会名册,竟然就这么轻易的拿到手了?
很快,天地会43个重要人物便尽数落于纸上。
瞧着那几只鬼眼巴巴儿的瞧着寿宁公主,鄂尔多不明所以,他询问似的看向卉迟,卉迟给他使了个眼色,叫他去把那边桌上的点心拿过来。
拿点心?这个时候吃点心?鄂尔多看着这一家三口,心想着,是谁心这么大?
可卉迟叫他去取,他又不敢不去。无奈他只得抬脚往那边儿的小桌走了过去。
他的辫子离开了卉迟的手,那几只鬼便瞬间在他眼前消失了,鄂尔多捧着点心眨眨眼睛,便立刻走了回来。
他把点心放卉迟面前,卉迟便捧着碟子送到了寿宁公主手边,“额娘,点心。”
卉迟见额娘将点心接过去了,便笑眯眯的转头又去看桌前那几只鬼。可突然,面前又出现了一个熟悉辫梢,她顺着辫梢看过去,竟是鄂尔多又把自己的辫子递到了她面前。
鄂尔多见卉迟眨巴着大眼睛看过来,便咬着唇把辫子又往她跟前儿递了递。
卉迟看看鄂尔多,又看看他的辫子。见他大有一副你不拿我就不罢休的架势,便无奈翻了个白眼,不耐烦的将他的辫稍再次握在手里。
又一次看到那几只鬼,鄂尔多便松了一口气。他心里虽然有些七上八下的,也猜测着这大概便是内宫密辛,可到底他已经触及了这些东西,如今再要避嫌,怕是已经晚了。
看着寿宁公主和那几只鬼说话,鄂尔多不由得走神,他垂眸瞧着卉迟乖巧的坐在额娘身边,捏着他的辫梢把玩,瞬间目光柔和,连心尖也软了几分。
真乖!
随后,他竟看见寿宁公主将那碟子点心拿了起来朝那几只鬼送了过去,下一秒,那几只鬼飘了过来,竟一鬼拿了两块儿,便将那碟子点心分了。
舒窈瞧着几只鬼吃得满足,便笑着说道,“今儿多谢你们了。”
几只鬼连忙摆手,口称不敢,随即便消失了。
舒窈见那名册上的墨迹已经干了,便叫了鄂尔多的名字。鄂尔多闻言便要立刻绕到桌前去回话,可卉迟眼睛一转,却拽着他的辫子不松手,鄂尔多目露哀求,卉迟这才笑着扔了他的辫稍。
她一回头,便瞧见自家额娘正挑着眉看她,卉迟吐了吐舌头,抿着唇低下头不敢再作怪。
舒窈将那名册递给鄂尔多,她淡淡说道,“这名册你拿过去吧,记得多抄几份。”
鄂尔多一愣,不明所以,进忠却笑着说道。“多抄几份有备无患,若是丢了,难不成还要叫公主再把那几只鬼叫回来,重新再写一份?这43个人名,我们可记不住。
我瞧着那名册上赤火堂香主方大洪的住址正是咱们今日去的那个村子,而他的儿子方世玉,不正是今日比武招亲时故意输了的那个小子?”
卉迟眼睛一亮,连忙说道,“对呀,阿玛,我刚才就觉得那名字耳熟,怪不得。我今日还骂他酒色之徒来着。”
鄂尔多见进忠点出了方大洪的名字,他立刻说道,“下官明白,下官这便带兵连夜赶到方家村,捉拿方大洪与其妻子。”
进忠瞧着他失笑说道。“果然啊,少年心性,别急。那方大洪虽是赤火堂的堂主,可他不过是一个布料商人。
他既是商人定要时常外出上货,你怎知他现在一定就在家啊?他的妻儿可都是会武的,若是一下子让他们俩跑了,岂不是打草惊蛇?
今儿他那儿子可是参加了比武招亲的,后来赢了的那一位自称方大玉,可我瞧着,那似乎应是个女子。
看她的年纪,我猜应该就是那苗翠花了。今儿办比武招亲的那一位可是和当地的知县关系匪浅。
他既能办比武招亲,如今又有人赢了,你说他何会放过这个乘龙快婿?想要抓他们容易,倒不如凑个热闹去。
不过,未免他们跑了,总要在后面推一把,来一次瓮中捉鳖。
先叫人查一查那方大洪在哪儿吧。”
鄂尔多想了想,便目露笑意,他拱手说道,“是,侯爷,下官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