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应抬头看了她一眼，“甘棠，有件事情要跟你说。”

“什么事啊，哥哥？”

甘棠刚睡醒，一时没察觉到他的异常。

许应看着她的眉眼，半晌才开口：“老太太走了。”

“走了？走去哪儿了？”

反应过来的时候，甘棠整个人都僵住了，她松开许应，眼睛瞬间就红了，唇瓣在发抖：“哥哥，你，你骗我的对不对？”

“甘棠，哥哥没有骗你。”

他伸手抱着浑身颤抖的她，眼尾也泛起了红。

老太太是十二月那会走的，巧得很，就是北京初雪，甘棠说不开心的那一天。

许应知道这个消息不比甘棠早多少，他发现老太太家门锁的是外锁后就联系了中介小哥。

得知他们回来后，中介小哥来了一趟，把老太太的遗物交给她们，还有一段老太太知道自己熬不过去又还有力气的时候录下的视频。

去年十一月那会，老太太在家里面摔了一跤，被发现送去医院的时候人已经有点不行了。

她家那边平时没什么人过去，夜里摔的一跤，第二天下午，有人路过看到她家门敞着，好奇看了眼才发现她躺在地上，当场就打了120送去医院。

当时是抢救回来了，剩了口气撑了二十多天，最后还是没挺住，没等到甘棠他们回来就去了。

中介小哥本来是想跟甘棠她们说，让甘棠回来看老太太最后一眼，毕竟老太太无儿无女，就这么几年跟甘棠处出感情。

可老太太说甘棠眼窝浅，不能让她回来，不能让她看着她走，不然甘棠受不了。

她说她看不得甘棠这丫头哭。

老太太没攒下什么钱，辛辛苦苦攒下的万把块，全给了中介小哥，托他把门口的那棵柿子树移到院子里面去。

许应拿出手机，把老太太生前让中介小哥录下的视频打开给甘棠看。

视频里面的老太太已经坐不起来了，躺在病床上，虽然是在笑着的，人却瘦骨嶙峋，话也说得不清晰，甘棠听了好几遍，她才听清楚她说什么。

她说，丫头别哭，奶奶年纪大了，总是要先走一步的。

她说，房子就留给她们了，门前的那棵柿子树移到院子去，她就在那柿子树上看着她，她要开开心心的。

她说，别生气，生气了就不漂亮了。

不过百来字，老太太却说了将近两分钟才说完。

甘棠泣不成声，她不相信，突然推开许应就跑了出去。

她脚下鞋子也没穿，路面上的砂石硌得生疼。

甘棠却浑然不觉，一口气跑到老太太的家门口。

种在门左边的那柿子树不见了，木门锁的两个环被一把锁锁了起来。

可甘棠还是不信，她跑过去拍门，拍一遍喊一遍奶奶。

许应拿着毛毯追过来，看到她哭倒在地上，一滴眼泪也从他眼角流了出来。

那天之后，甘棠就发起了高烧，迷迷糊糊间喊着哥哥，又喊着奶奶。

断断续续烧了五天，她的烧才彻底好了。

黎耀阳回来，得知老太太去了，也有些难受。

大年三十那天，甘棠身体好了很多，她让许应联系了中介小哥带她去老太太的墓地。

老太太以前是跟中介小哥一个村的，当年她老伴走后，就是葬在他们那边的一座山里。

很简单的两座坟，坟头只有两个小小的碑。

回去的时候，中介小哥突然拿出个布包，“这是老太太留下的钱。”

甘棠看了一眼，“你拿着吧，奶奶她给你的，就是你的。”

回去的路上，甘棠靠在许应的身上，没有哭，也没有说话。

今年的春节烟花禁燃放松，入夜后都是烟火的声响。

甘棠趴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那棵柿子树久久没有动。

许应走过去从身后抱着她，“甘棠。”

怀里面的人动了动，电视里面的倒数到最后一下。

甘棠侧过头，看向他，扬起了笑：“哥哥，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甘棠。”

新的一年，要开开心心的。

（全文完）

写在最后：

甘棠和许应就陪大家到这里了，新的一年，大家也要开开心心的，番外会在明天更新，但不多。

有缘下一本再相见，感恩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