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啊，时间可能来不及了！120救护车那边打电话来说，他们在路上遇到了一起严重的交通事故，估计最少还要将近十几、二十分钟才能赶得过来！”现场有人说道。

“有没有可能从别的地方调配一辆救护车？”周扬从人群中找到沈主任的身影，怀着一丝希望问道，他希望沈主任这是能抛开对自己的成见，为现场的这位病人尽尽力。

“周围三、四公里内，连个鸡毛卫生院或者私人诊所都没有啊！”人群里有人焦急地喊道，虽然话说得有些糙，但看得出来，这人是个热心肠的人。但周扬没有看那个说话的人，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沈主任，希望他真的能尽力想想办法，眼神恳切，充满了希望。

沈主任见周扬一直看着自己，立马也明白了周扬的意思，但是他还是耸了耸肩，摊开双手，好像是在对周扬说：“你也听见了，周围三、四公里以内来个卫生院或私人诊所都没有，我也无能为力呀！”一副俨然把自己置身事外的表情。

周扬听到人群里的有人说的话，又见沈主任是这副模样，不禁有些失望和灰心，但是他也知道，有些事情是强求不来的，也不可能对别人强人所难。当然，最无可奈何的，他已经预感到，最糟糕，最至暗的情况和时刻已经到来了。此时此刻，病人很可能会因为窒息或者休克，分分秒秒都可能挂掉。虽然现场有少量的急救药品，但是毕竟条件有限，而且很可能也维持不到救护车的到来，危及生命的情况就会随时随刻出现。

周扬一下子有一种心灰意冷的感觉，他觉得全世界都抛弃了，也放弃了一个鲜活的生命。

“不，不！我不能就这样放弃我的病人！”周扬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声音，这个声音绝不是渣猫对他的要求或者暗示，而是真正发自他自己内心的，他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和证实这一点。

“怎么办？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周扬反复拷问着自己。

“怎么办？怎么办？现在怎么办？”周扬在原地不停地打起了转。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解决窒息的问题！”

“对！解决窒息的问题！”周扬的内心，两个不同的声音在不停地做着对话。

“只有解决窒息的问题，病人的病情才有可能不至于进一步恶化，只有这样，病人的情况才有可能真正得到缓解和改善！”

“但是，现在怎样做才能解决窒息的问题？气管切开？环甲膜穿刺？喉镜下取出竹签……一连串的专业名称和术语在周扬的脑子里一个一个地过……”

“可是，现在竹签又取不了，很多工具也没有，现场能做的实在是太有限，这样下去，真的是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呀！”周扬冥思苦想，反复琢磨，可依然还是束手无措，一无所获。

“怎么办？怎样才能改善病人窒息的情况呢？”

周扬又想了很久，但是还是没有想到什么好的办法。

“怎么办？怎么办？”

“解决窒息，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清理呼吸道！要清理呼吸道，那也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取出竹签！取出竹签……”

“取出竹签……取出竹签……要想取出竹签，那真是天方夜谭，痴人说梦。首先，现在看不到竹签在哪个位置不说，就算是真的看到了，也依然难以取出。况且，就算取出来了，也可能会对病人的呼吸道造成二次伤害！”

“怎么办……怎么办……取出竹签……取出竹签……”周扬反复琢磨着，突然他想到了一个办法，既然竹签取不出来，能不能用竹织剪，把竹签剪断，再取出来呢？这样造成的二次伤害，会不会比，直接取出来小呢？

“对！对！想办法找到竹签，再把它剪成两截取出来！”

“对，想办法剪成两截，剪成两截肯定二次伤害是最小的！”周扬几乎差点兴奋地喊出声来，但是他还是很快压抑住自己内心的喜悦，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再把可能实现的，所有办法的整个过程都重头演示了一遍这才对那个男大夫问道：“有什么镇静剂没有？”

“没有！”那个男大夫已经急得满头大汗，手里还捏着把柄血管钳，有些愤愤地对周扬说：“没有！这样的药品，我们这样的小小卫生室怎么可能有？怎么可能拿得到！”

男大夫这样愤愤不平，因为他觉得周扬不仅自己无所作为，还不让他尝试着取出竹签，真是毫无作用，徒有虚名。而之所以，他的卫生室拿不到镇静剂，那是因为，镇静剂有一定的成瘾性，国家在这方面管控很严，审批权限很高，所以很多诊所和卫生室是很难拿到这样的药品的。

“你们有没有鼻咽通气管？”突然，周扬又冷不丁朝男大夫问了一句。

“鼻咽通气管？”男大夫反问了一句，经周扬这么一说，他也很快想起有这么东西，而且最近社区卫生院组织培训辖区内诊所、卫生室医师们的时候，也曾经给他们配发过一些急救设备，里面有简易呼吸器，便捷式心电监护仪、除颤仪什么的，甚至还有一些止血、包扎用的器具，虽然其中有没有周扬所说的这个鼻咽通气管，他倒是没有什么印象，但是找一找，说不定还真有也不一定。

鼻咽通气管、气管穿刺针什么的，这些虽然他平时想都没有想过，但是也隐隐约约感觉，急救设备里好像似乎也会含有这样的设备。这些记忆已经是十多年前，男大夫还在医学院校实习的时候，脑子里形成的模糊印象，现在要想完全记起来，还真的是有些难为他了。

“有的都在这里了！”男医生没好气地朝周扬说道，接着从身后拖出一个银色亮面的小箱子。

周扬见男医生一副黑着脸的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无奈，默默地接过男大夫推过来的小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