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念儿长大了,娘放心,放心……”说着江母又忍不住垂泪,她连忙用袖子沾了沾泪,然后强撑着笑容,但却还是哽咽,“你弟弟,上月突然留了书信,说要去边疆军营,然后就了无音信了。”
“什么?”江念听到这消息,被震得不行,她记得原主弟弟才十五岁吧,去军营?“娘您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其实为娘也不知道,平时都好好的,也没个异样,但上月初二,突然就留了书信走了,你爹派了人寻,只查到他出了城门往西去了。”
说着江母眼泪不停流,她只觉儿女都是债,生了就操心一世,没个安稳的。
“娘您先别着急,承瑞已经十五了,不是小孩子,而且他既然留了书信,想必是有打算的,暂时应该都是安全的,这样,我让殿下帮忙查找,应该能找到。”
江母听说能让萧怀临帮着找,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但又忍不住犹豫,“这般可会给你添麻烦?若是会,便算了,他个皮猴,受罪也活该。”
江念看江母嘴里骂着,但眼睛却红肿得不行,便忍不住心疼,“娘,不添麻烦的,不过一句话的事,若是有消息了,我就往家里写信。”
江母听不会给江念添麻烦,这才脸上有了笑容,“念儿,家里现在什么都靠着你,不说其他,殿下送的两间京城的布庄,便是沾了你的光。”
“一家子互帮互助都应该的,对了族学如何了?”这才是江念最关心的,她一个人奋力向上,后面若没个支撑,终究还是浮的,不稳当。
“哦哦哦,对对对,瞧我,只顾着说这些伤心话,忘记这事了,族学请了两位举人,六位秀才,所以族中子弟学问也越发精进了,今年除了你哥哥得了解元,你二叔和隔房的大伯家的都得了秀才功名,还有好几个童生呢。”
江念听到族中出息,心里高兴,总算是有些盼头,“不知道爹和族中族老后面如何打算的?”
江母猜到江念会问到这个,嘴边挂着笑回道,“你爹去年便想在京城买房,想着离你近些,不过被你哥哥拦着了,”说着江母用手朝上指了指。
江念自然明白意思,“哥哥学问多,知道的自然也多些,是该听他的。”
“是这个理,而且后面族中众人商讨,搬来京城确实也不宜鲁莽,得仔细计划,说来太子殿下给的两间铺子帮了大忙,反正你爹已经来了京城好几趟,挑了三个铺子买下了,说以后都用来做些生意。”
江念听着点头,“爹有计划便好,反正银子是最实在的。”
“你放心,这些我们都知道,总归不能让你一个人在京城,宅子我们也挑了几处,只等时机到了,便买下。”
……
母女二人说了好一会话,才坐下一同用膳,其间,江母一直在给江念夹菜,然后又说了好几道江念爱吃的家常菜的方子,让白芍记下了。
下午母女两个又絮絮叨叨扯着有的没的,其实几乎都是江母在说,内容都是族中哪户娶了新媳妇,或是添了人口,还有左邻右舍那点子事。
江念也不觉无聊,听得津津有味,甚至她与江母待着,很觉亲切,也很高兴。
相聚的时光总是觉得过得快的,转眼天便沉了下来,江母虽然还是笑着,但细看,还是能发现其中勉强。
江念看不得她这般,只觉忍不住心里泛疼,于是索性握住江母的手,“娘别伤心,女儿好好的,您照顾好自己,也好好的,我们母女日后总有相见的时候的。”
江母听着女儿安慰的话,强忍着泪水点头,“嗯,反正娘不求旁的了,你好好珍重自己,娘害怕呀,听到没?”
“嗯,女儿有分寸的,您看我现如今过的,不是很好吗?”
白芍、绿蕊也纷纷在边上搭腔,说江念如何受宠的,让江母不要忧心。
不管愿与不愿,周福还是来了,“良媛,时辰到了,更深露重,夫人得跟小的走了。”
相见欢喜,分别难舍,江念嘴上会说,但心里难受,不过这一下午的相聚本就破了例,旁人八个月身孕,母家来看望,也不过两个时辰的事。
“我知道,还请福公公一路照应,将我母亲平安送回家。”
小福子哪里敢托大,连忙应道,“良媛折煞奴才了,奴才一定亲眼看着夫人进家门。”
话落,白芍塞了个扎扎实实的荷包给小福子,小福子眉开眼笑的,然后便退到屋外,让江念与江母再说几句体己话。
其实该说的早就说了,江母只握着江念的手,目光落在江念脸上,一刻也舍不得错开,似乎要将江念现在的样子刻进脑海里。
过了好一会,却是江母先松开的手,“娘得走了,不能让旁人传你闲话,念儿你好好照顾自己,莫让为娘担心。”
江念不住点头,然后将江母送上了马车,看着逐渐模糊的马车轮廓,江念到底没忍住落泪,她想,若是原身还在,今日与母亲相见,定不知多欢喜,不过她既占了原主身子,一定会好好孝敬江父江母的。
“良媛,进去吧,”白芍、绿蕊两个心里也空空的,但还是顾及江念身体,开口相劝。
江念点了点头,进了房间,结果刚坐下,萧怀临竟便来了,江念连忙又从炕榻上下来,去迎接萧怀临。
泪还未干,眼睛自然红肿,萧怀临看见心里难免心疼,“这般舍不得爹娘?”
江念点了点头,然后瓮声瓮气道,“自然舍不得的,不过今日能得以相见,妾身便很高兴了,多谢殿下恩典。”
“你的生辰,金银珠宝你也不缺了,想着也就这个能让你开心,你欢喜就好。”
江念一向是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不内耗的人,母亲既然已经走了,伤悲也是无用,而且见了一面该欢喜才是,于是现在已经挂上了笑脸,“很欢喜呢,知道家里好,更欢喜。”
萧怀临就爱江念这性子,与她待着都觉松快,不用想那么多,于是忍不住将人搂怀里,然后带着几分暧昧道,“本宫让你高兴了,那你拿什么报答本宫?”
江念已经不讶异萧怀临会说出这样的痞话,倒是配合着用娇媚软语回道,“晚膳后,殿下自然便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