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为什么,在他的眼神下,时晚宁总有一种仿佛被看穿的错觉。
看的她心虚。
时晏安这边,担心的神色溢于言表,时晚宁心中微动,猛地将手从时晏安臂弯里抽出来,嗔责语气道。
“兄长!别听那庸医瞎说!我这不是好好的!再说,我长这么大,一直都有父亲和兄长的庇护,每天开开心心还来不及,哪儿来的什么能让我思虑过重的事儿?”
时晏安刚要松一口气,身后陆修年的声音幽幽传来。
“据本王所知,王太医虽则有些自负,却也谈不上是什么庸医。”
……
时晚宁唇角猛地一抽,不满的眼神顿时扫射过去,这庸医不庸医的,和他有什么关系?
瞧着她气怒模样,陆修年却也不恼,两手一抄伫立在原地,他就静静的看着。
那家伙,眼珠子像是深不见底的黑洞似得。
时晚宁瞪不过,只得小脸一瘪,歪身再次倒在时晏安的怀里,“兄长,就算王太医不是庸医,他都那么老了,也总有糊涂诊错的时候,宁儿的身子,宁儿自己还不知道吗?”
时晏安心想,王太医确实已年近古稀,胡子花白,连头发也没剩几根了,兴许真会像宁儿说的那样?
时晚宁头靠在时晏安肩膀上又蹭了蹭,一声撒娇似得轻哼,接着道。
“反倒是景王爷,圣上只是派怀王殿下随兄长前往临北城平乱,景王爷身份如此尊贵,难道不是该在京城好好待着?这一路凶险,万一景王爷遭遇什么不测,兄长,咱们可是担待不起呀!”
“宁……”
时晏安才刚开口,陆修年带笑声音就传了过来。
“本王出发之前,已请得圣上谕旨,时大姑娘这么说,是有意要为本王的安危负责了?”
“宁儿,不可胡言。”
时晚宁的话说完,时晏安本就心惊胆战。
眼下瞧见陆修年言语间竟似带着笑意,时晏安心中便更像是压了一块巨石下来。
大顺朝谁人不知,景王陆修年恃宠生骄,恣意霸道,更是不苟言笑。
他若一直冷着便也罢了,可如今一笑,反倒叫人心底发寒,于是紧忙又对时晚宁道。
“景王爷是来助定北军一臂之力的,他的安危自是和我万千定北军将士系于一体,平定北凉战乱,我们理当与他并肩作战才对。”
时晚宁眨巴眨巴眸子,看向那个屹立笔挺的男人,突然觉得,一切似乎真的和前世不太一样了。
至少前世的时候,他没有前来临北城,她也从未和他并肩作战过。
前世的陆修年,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三日后,定北军抵达距离临北城一百里外的旧水村。
村中百姓无几,见到兵士进村无不惊慌躲避,直到有人远远瞧见高举着的旌旗上的‘时’字,立时高声呼喝。
“定北军!是定北军!是时大将军带着定北军来啦!”
“哗啦啦”,一瞬间,几乎所有百姓都推开紧闭的房门蜂拥出来。
“真的是定北军!”
“定北军来救我们了!”
“太好了!我们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百姓们围在定北军左右,各个欢欣雀跃,却又眼眶发红。
此情此景,时晚宁的眼泪也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时晏安命大军在旧水村外三十里内驻扎,不得影响百姓。
天色刚刚擦黑时,负责打探消息的斥候含泪快马急报。
“将军!李郡守的尸身十几日前被挂在了城门上,北凉人已经彻底攻占了临北城……”